这样来说,它寄居到了老太太身上,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就可以解释了——哪个正常老太太能顶着米老鼠卡招摇过市?这不是引人疑心吗?
但老年痴呆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她戴一脑袋耳朵,大家伙也视若无睹——知道她不正常。
更别说它一个劲儿吱吱吱的叫唤,不是老鼠的话,还真想不出,什么精怪是这个腔调的。
小狐狸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立刻跟着点头:没错没错,这玩意儿,就是个老鼠!
黑东西叹了口气,继续吱吱的开了口:没错,我就是老鼠,老鼠怎么了?老鼠比你们活人,仁义的多!
原来那一个灾年的时候,这个老鼠也算是有点道行了,偶尔也能变成了粗陋农妇之类的,招摇撞骗。
可惜本领不到家,脑袋上总竖着两个大黑耳朵,当时也不流行卡,谁都能瞅出它不对。
可灾年一到,把它饿的没了法子,连人样都变不了了,瘪着肚子满处里乱窜,饿的眼冒金星——哪家哪户的米缸都是空的,就连吃树皮,你都抢不过活人,所有的地方都跟让风给卷了一样,赤裸裸光秃秃,什么都找不到。
正在这个时候,这老鼠闻见了一点特殊的香气——像是油。
俗话说,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老鼠当然是喜欢吃油的,它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奔着出油香的地方就去了。
到了地方一看,它顿时就嘀咕了起来,这个地方是个庙!
庙里供着的,哪一个不比它有神通?要叫平时,骇破了它的胆子,它也不敢上这种清净之地来造次,但这次它是真没辙了——让它喝一口香油,把它命拿走了,也值。
于是它迷迷瞪瞪,就撞进了这个庙里。
果不其然,这个庙里确实有个巨大的香油缸,油十分新鲜,点着明灯。
它什么也顾不上,就爬上了香油缸的边缘,低头下嘴,死命的吃香油。
饿的时候久了,连饱的滋味是什么都不知道,它咕嘟咕嘟喝了一气,还想着歇口气再喝一口,没成想,缸沿儿本来就滑溜,它肚子一胀,行动又笨重,一不小心,就给掉进了油缸子里。
怎么样,怎么?它当时心里就想,偷了神佛的香油,报应来的就是快。
死就死吧——好歹是个饱死鬼。
就在老鼠的七窍全浸了油,坐等着淹死的时候,没成想,它竟然从油缸子里面腾空而起,落在了香案子上面。
这老鼠一愣,还以为自己已经下了地狱了,还在寻思,这人死了有地府,感情老鼠也有?
抖落掉了脸上的香油,它就看见,自己面前,笑吟吟的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慈眉善目的,个头不大,来了一句:吃饱了没有?
它一下傻了眼——它已经有了道行了,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人,他是个神仙。
来拾掇自己了?
它吓的魂飞魄散,就口吐人言来讨饶:小,小的实在是饿的没了办法,要不然也不敢打这里的主意
那个人点了点头:不打紧,我都知道,现如今,活着不容易。
它是点头不叠,心说这个神仙,只怕是个通情达理的神仙,求他一求,可能还有条生路——甚至,更多的香油。
果然,那个人缓缓的来了一句:你帮我个忙,你刚才喝的香油,就算是我预支给你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