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前,我曾见过他们的恶毒。”唐镜像是猜到了沅松心里的想法,她明明看不见他。
沅松静静听着,唐镜的脸上浮出冷笑:“你不是悬镜镇的人,用起来很顺手吧?”
额,这要他如何回答?
不过,唐镜并没有要等沅松回答的意思,她继续道:“镜湖的水从另一条河流入悬镜镇,那里的河流多半是出自这里。而外面那条河,恰好是另一个回流。”
“在外面的林子里转个弯,最后还是会回到他们自己的镇子。你既然活了下来,想必也看到那些铜镜了。五年一次的祭祀,每次一个人牲。”
此时,太阳已经将整个镜湖笼着,深秋的凉意也被晒得消失。可沅松还是觉得冷。
“悬镜镇到底在祈求什么?”沅松眼前浮现出戴着镜子面具的老者,还有那些镇民。他们都是匠人,制作镜子,各展所长。
还有什么是需要用“人牲”来成全的?!
难道那个传说中的镜神真的会让他们不断造出“神奇”的镜子,然后在这一行里面屹立不倒?
“谁知道他们在求什么?官府也不管管。”唐镜叹口气。
沅松望着厨房那边的缭绕烟雾,手脚上还残留着铜镜冰冷的凉意。悬镜镇本身就像是个层层嵌套的镜子。
“在暗流中活下来,还能不受重伤,莫非你不是寻常人?”
唐镜偏着脑袋,手掌撑着下巴。
沅松心虚的端起水喝了一口,他不怎么敢看唐镜的眼睛——虽然这双眼睛的美丽多过带给人的恐惧。
咽下温良的茶水,沅松叹了口气。
“走运而已,我自小没了爹娘,背着他们留给我的小树四处闯荡。身子骨自然是要结实一些。我还善水,能憋住很久的气。加上铜镜帮我挡了许多撞击……”
说着,他顿了顿,故意用力呼吸了数下。
“不过,我还是昏过去了。要不是唐言的鱼撞到我,我想我已经被溺死了。”沅松说罢,又喝口茶。
唐镜好一阵都没说话。
“看来你果真是个少见的幸运之人,这些年,死了不少人了。但报给官府的永远是失踪。”她的冷笑带着轻蔑之意。
沅松放下水杯,咂咂嘴说:“姐,这镜湖和悬镜镇离的很近?”
“近?一点也不。”唐镜的手指在桌上划拉一下,“镜湖在深山里,就算是足够偏远的悬镜镇的人,没有引路者也进不来。”
“那道暗流是近道?”沅松暗暗回想一遍自己在水中待的时间,好像不是很长。
约莫三个时辰左右吧?已经还是最大的限度了。而且他从河里爬出来的时候,天也是刚亮不久的样子。
“你猜的不错。不过,悬镜镇的人应该不知道。”唐镜道。
沅松若有所思点着头,又问:“你们一家人为何会住在这个深山的湖边?买什么都不方便吧?”
“习惯了。”唐镜只说了三个字,就再也不说话。
那厢,唐言端着一盘炒肉出来,道:“吃饭了。”沅松赶紧起身帮忙,唐镜摸索着把水壶移开。
吃完饭,唐镜还是坚持要去洗衣服。
唐言拗不过她,只好在旁边守着。沅松也在他旁边,两个少年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比起唐镜,唐言的话比较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