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最近一个地方上的管事儿天师退休了,倒是空出来了一个职位,离着这里也不算太远,还挺合适的,就是地方比较偏,没什么大功德可做,更没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没人愿意调职过去,正好把我给安排过去。
我点了点头,就答应肯定跟基层搞好关系。
钟灵秀又叮嘱了好几遍让我万事小心——最近想找我麻烦的,实在是不少。
这种日子我早就习惯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于是,钟灵秀就找了个借口,说我缺乏历练,办事不利,就给我调下去了。
这事儿一出,马洪波他们都说不公平,折腾着要为民请愿,秃头二伯倒是很高兴,说灵秀算是长大了,这是个好的开始——已经把我从天师府赶走,那样以后彻底把我清除出天师府,也是指日可待。
而小宋他们更别提了,好险没给我开个欢送会,大家一块喝点香槟,扭扭秧歌什么的。
甚至连黄二白知道了,也叫人喊我过去,跟我交代了半天,让我早点立功,好快点回来——钟灵秀对我不错,我得给她长脸,不能让她丢脸。
左一航更是高兴的了不得,恨不得敲锣打鼓,见我把行李往外面搬,还笑容可掬的要给我帮忙,估计希望我这一走,再也别回来了。
唯独左一行冷眼旁观,像是对我这次走的原因,有点起疑。
不过他也没吭声,见我看他,把脸别过去了。
我可没忘了大金花的事情,就问他什么时候把大金花放出来。
他一挑眉头,说道:“她在我手里,我什么时候想放什么时候放,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妈的,别让老子抓住你的小辫子,不然新仇旧恨,咱们一起报。
马洪波和小胖子跟着我就一起去了“下放”地点。
罗明他们求情不成,依依不舍的跟我告别,说等我快点回来——我一走,会换成其他的白银铃铛来给他们当教习,他们有点不开心,可又无计可施。
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接手他们这一帮刺头。
我就勉励了他们几句,带上身边几个人一起出发了。
那地方是本市的一个下属单位,说远其实不算太远,但是位置很偏,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又是天子脚下,本地人比较有优越感,貌似挺难对付的。
小胖子告诉我,说上一个管这一片的天师,好像也时常很头痛,是个上了岁数的地阶,貌似跟陶渊明一样,喜欢安静闲适的生活,才自告奋勇来这里坐冷板凳,没成想这里没他想的安稳,倒是时常被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滋扰。
因为管辖范围,是平常人解释不了的内容,时常接到一些本地居民的求助——什么丢了鸡了,疑心是黄大仙偷走的,不好意思跟黄大仙开口,求他来帮着做个中间人要鸡,还有自己男人老不回家,认定是男人把魂丢外面了,求着给收魂。
麻烦费力不讨好,也攒不到什么像样的功德,就跟民警比特案组一样,十分辛苦,难怪这些地方机构的天师,削尖了脑袋,也想着上天师府中央去呢——富贵险中求,这中安逸于有追求的人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地方,下车一看,好么,一个城乡结合部,四处都是土不土洋不洋的,大街上都是一些五金门脸,铝合金厂玻璃厂之类,要么就是黄焖鸡米饭店和板面店,牌匾全其刷的上蒙满灰尘。
“我去?”马洪波下了车就叹气:“李教习,你这个下放可下放的够狠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拿啥积攒功德,回天师府?”
“既来之则安之呗。”我可是在村里长大的,这个地方起码比我们村好好得多——肯定不用去大坑洗澡,我觉得已经足够美滋滋。
而我任职的地方,是镇正府旁边,一个很小的门脸,上面本来应该是有一些金字的,可现在已经剥啄的看不到颜色了,看样子像是个隶属镇正府的小门脸,旁边都是些窗帘店,羊杂汤店什么的。
这地方一看产值就不怎么样。
进了门,里面倒是散发着阵阵凉气,还混合着一种无人问津的气息,跟我们学校空了很久的老校舍差不离。
里面坐着一个瘦成麻杆的年轻人,正在拿着手机玩儿什么游戏,感觉出来了人,眼皮都不抬,爱理不理的就说道:“下班了。”
“下班?”我一看表:“这才三点五十吧?”
“我们四点下班,”那年轻人不耐烦的说道:“提前十分钟就可以下班了,现在已经是我私人休息时间,有事儿你明天来……”
说着他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看意思就要走了,可他这么一抬起头,怔看见了我和马洪波小胖子身上的铃铛,顿时一愣,接着才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哟,我还以为来办事儿的呢,闹半天,你就是那个李茂昌啊?”
“你怎么说话呢?”马洪波脾气暴:“李教习是来当你领导的,你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