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年月20日
今天刚接到上级的命令,有关出现怪物的案件,这段时间区总是不太平。蠕虫的出现也导致了几十人丧命,随后拘捕了一个男孩,待我查过他的身份后,发现他是恶魔入侵学校事件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然而,我并不相信他,科研部已有实验表明某些病毒恶魔是可以感染人类的,导致人类细胞变异,甚至可以腐蚀精神,以致变成类似于行尸之类的怪物。我也不确定他是否被感染,但他有杀死蠕虫的能力,我就不能把他规划到普通人的范畴当中去,抓他进来时不寻常的气息让我更加怀疑他,八九不离十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2112年月21号
我们仍继续折磨着那位叫羿颜明的男孩,加入到vs以来我从不会对任何一个怪胎手下留情,那年的事情早已在我心中留下仇恨,不管我的父母是否死于恶魔的手上,我都要报仇,所以才想尽办法加入到vs,话说回来,我也并不是个道德至上的人类吧。可是人类实在太渺小了,纵使仇恨让我活到了今天,至少为了养家胡口,我不得不这样做。
2112年月22日
那个小子还没有承认,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接受这样的折磨,如果他承认了就可以离开了,但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我们也没有个交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如今战争乱世,能存活下来就是万幸,他在犹豫什么呢?或许,那些事情并不是他做的......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法国梧桐树边,雄狮雕像下的那个男孩,可能是信念支撑着他吧。对不起了,如果还不承认,我们只好拔掉他的指甲了。
2112年月23日
世界仍在运转,我们对他使用的酷刑并没有减少,男孩的精神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这几天2小时都不断重复着问他同样的问题,不断折磨他,我们给他吃给他喝但不会让他睡觉,这样的方式我不知道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因为这样来回的审问会一步步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普通人是无法坚持很久的。我这几天做了很多怪异的噩梦,充满烈焰的长剑和枯树上的乌鸦......男孩的话似乎有道理,我们根本不配保护人类吧,天生就脆弱的人类,我们愈了解这个世界,我们就会越恐慌,那是一种来自莫名深渊的恐慌,他们杀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而那个男孩却挣扎着,他为何这么努力?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可能我会和他成为朋友吧。】
“喂!小子!你还不打算开口承认吗?!”男人魁梧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对他来说,羿颜明就像渺小的蚂蝼蚁般,随时都可以踩死他。
短发女人这几天一直在给羿颜明送饭送水,她见证了许多被关押在这里怪胎们的各种反常行为,饥饿时趴在地上数格子的,大喊大叫疯了般咬手指吃的,甚至还有想要电锯剁掉腿的,整个房间都弥散着怪异恐怖的气息,而男孩是唯一一个安安静静蜷缩在角落一声不吭的怪胎,四天了,一句话没讲,活动范围也只是四块黑白格,短发女人叹了口气,她打心里有点同情这个男孩,这几天内,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露身体来诱惑羿颜明让他招供,或是用s的方式虐待羿颜明,每次给他送完饭和水后都会怜悯地站在远处望着他,这次,短发女人低下了头,她不想再看男孩一眼,男孩杯盘狼藉的身体上道道血痕清晰不已,羿颜明垂着头,双臂环抱着身体,寂静无声。
“怎么样了?”高大魁梧的伤疤男人走了进来,当初就是他唆使手下拷问羿颜明的,也是他第一个与羿颜明对视并把他抓进来的人。
“队长,他还不承认。”男人停下来手中的刑具,回过头去。
“我说......邵宏,要不算了吧。”这是女人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邵宏表情冷淡,一只手摸着下巴,眉头紧锁,“何丽莉,没看出来,你还开始同情这小子了。”
何丽莉注意到了邵宏的眼神,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摇着手说道:“没有......”
“你们都出去吧。”邵宏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接着走向羿颜明。
宽敞黯淡的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此时,邵宏威严耸立的身躯挺拔在蜷缩角落的羿颜明面前,看起来像猫见到了老虎般。昏暗的灯光摇摆不定,房间中黑白相间的地板格微微倒映在他们的脸上,邵宏满脸威严,倘若剑玄,而瘦骨嶙峋的羿颜明脸上满是枯槁,衣衫褴褛,现在就算老虎把猫吃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只要部署手下向上级汇报:罪犯已死。人们也会满意。
羿颜明像一瘫尸体样在角落一动不动,双眼早已失去了神色,空洞瞳孔中尽是灰暗,凌乱不堪的黑发上满是污秽,水渍侵染在衣衫中,周围一片血迹,他如同死人一般。
邵宏蹲下身来,与羿颜明的高度持平,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上半脸,露出的毫无血色的嘴唇。邵宏抿了抿嘴唇,几个字眼似乎要从嘴中冒出来,但他犹豫了会儿,又呼了口气,没有作声。
“呵......邵宏......我第一次听到你手下叫你......这么叫你......”羿颜明依旧垂着头,双手无力地摊在地上,灰暗的灯光照在上面,指尖尽是血迹。
邵宏嘴角微微上翘,伤疤也随之向上扬去,“我们只是工作上的战友,私下都是朋友。他们刚刚那么叫我,我没有任何意见。”
羿颜明动了动右手手指和左脚脚趾,可指甲全部脱落,只有血肉,“我......我不会......承认.....那不是我放出来的.......”
邵宏笑了笑,潇洒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口香糖,不紧不慢地撕开了包装,把一颗糖送到羿颜明的嘴边,“喏,我刚买的,为你准备的,没有毒,嚼一下就清醒了。”
羿颜明没有张开嘴,他沉默着,哑然也没回答邵宏,靠在湿漉漉的墙角,巍然不动,昏暗之中,水滴一滴一滴的“叮咚”声随着时间落下。
“别那么任性,吃吧,薄荷味。”邵宏把糖递得更近了,贴在了羿颜明的嘴边,他愣了会儿,缓缓地抬起头来,再一次和邵宏对视,这是他们第二次对视,可是羿颜明的黑色瞳孔失去了光泽,空洞又无神,眨也不眨,邵宏没有躲避,深邃的黑瞳同样凝视着羿颜明,水滴声“叮咚叮咚”地落下,过会儿,羿颜明微微动了嘴唇,把口香糖嚼了进去。
“你想要什么?”羿颜明的意识很清晰,他从没这么清醒过。
邵宏随即起身,叹了口气,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中,“你确定不是你做的这些?”他顿了顿。“你.....说吧。”
羿颜明呵呵笑了两声,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邵宏,还是那句话:“你想要什么?”
邵宏知道男孩还是不愿意配合,恐怕真的不是他做的吧,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事到如今,无论真假,羿颜明都必须开口承认。
他面对着墙角的羿颜明微微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吧......但我清楚的是,我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做了很多事情,也包括拘捕了你。”
羿颜明沉默不语,盯着高大魁梧的邵宏,水滴“叮咚叮咚”滴落在地上。
邵宏握紧的拳头又慢慢地松开,“我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羿颜明沉默着,从始至终黑色双眸都没离开过邵宏的眼神,许久后,点了点头。
邵宏嘴边挂起一丝无奈的微笑,刚刚强大的气场纵然间消失殆尽,他猛地呼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曾经有个男孩,他善良天真,家里的母亲父亲也都是最疼爱他的人,小时候的他很喜欢玩电子模型,那个时候的竹蜻蜓可以改装成战机,不像现在厂家们都分开销售,每周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周末,到5区的中央公园带着精心设计的战机比赛,他的战机每次都能在其他战机前脱颖而出,长大的梦想也是能成为一名飞行员,但某一天,他的战机坠毁在刚修好的石狮子面前,回到家中的他很沮丧,哭了起来,而细心的父亲观察到了异样,便安慰着男孩,答应他一起修好战机,也对男孩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但男孩当时只记得那份承诺,修好战机,再次比赛,可第二天,当他回到家中的看到惨不忍睹的尸体时,这个承诺却永远都兑现不了了。”
羿颜明渐渐抬起头,双眸的烈焰渐隐渐行,“那个男孩就是你吧。”
邵宏站起身来,缓缓地叹了口气,“嗯,可现在的我不再会去想着修好战机了。”
“你父亲说了什么?”羿颜明盯着邵宏。
“大致意思是人的一生中总有很多意外,不管你计划多么周全,安排的多么精细,但变化却总能赶在前面,来临的时候,勇敢面对就好了。”邵宏转过身去,“分析部的材料已经出来了,只有我翻阅过,我知道你并不是普通人类,但我也知道,你不是恶魔,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想必你肯定经历过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让我见怪不怪的呢?”
羿颜明默不作声,望着邵宏高大的背影。
“我有预感一定有意外的事情将会发生,这个意外会再一次超出人类认知,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你在意的不是战机。”邵宏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左轮手枪上。
“对不起......”羿颜明羸弱的抱着头,声音微小。
邵宏转过身来,看到了羿颜明的身体正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浑身火焰浮现,那是杀死蠕虫时的焰息,焦灼的烈焰翻腾覆雨,羿颜明的身体炙热不堪,血色顺着筋脉涌上了全身。
羿颜明的心头焦灼四溅,烈焰长剑的力量仿佛就附着在体内一般再也无法控制,它的怨念就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被火焰所包围。
邵宏掏出了雕刻着黑狼的左轮手枪,指着羿颜明,屏住呼吸,湿漉漉的房间转眼间就被烈焰笼罩,他做好了准备,他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从他进到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
羿颜明挺直了脊背,灼烧的烈焰使得他看起来万般可怖,屋内的污秽全部被烧殆尽,烈焰之瞳注视着邵宏,隐藏许久的邪性笑容终于出现在了男孩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