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憾儿身上一麻,缩了脖子,哭笑不得地把阿坤推开:“也难怪你不舍得害他,净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总会魅惑人。”
“妻主喜不喜欢?”阿坤叽咕一句,又舔了下。
“说正事呢!”唐憾儿推推搡搡,却也止不住嘴角弯了起来,“哎,埆童那人先装不知道吧,能用就用,不能用再想法子赶出去。”
“我晓得,能不换就不换了,万一再来个不知根底的,还不如放个明的在眼皮底下。”阿坤把唐憾儿脸扳正了,“妻主专心点儿。”歪头亲上去
当晚辛酉知道了这个大秘密,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半晌才说出话来:
“可,可,你确定那药没用成吧?仔细翻了吗?会不会有漏网的?不行,我得去查查,我甲童在哪?人呢?不行,我得叫人把这些茶盏全换了,还有厨房,饮食上也得查一遍”
甲童几个大概能感觉到唐憾儿不喜欢他们,自除夕之后就尽量躲着呢,没事不会过来。烁童灼童更是乖乖在守在外面不进门。
于是唐憾儿看着辛酉独自转来转去,真是叫人头晕,一把扯过来:“你坐好!这会儿知道急了?平日里怎么管家的,有外人进进出出的都不知道!”
“我哪想得到会有这样的手段?”辛酉苦着一张脸。
唐憾儿知道骂他没用,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劝一劝:
“元卿,你可真得成熟点儿,别跟个小孩子似的只管什么好玩什么不好玩,咱们院子里的人说到底都还算单纯,可架不住外面的人心思多。不管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只要后宅人多了必然生乱,你这个正夫不能白做了,这是你的责任。”
辛酉眨眨眼,依然满是天真无邪的模样:“道理我都知道,可是——哎,行吧,以后我多上心。”
“别怪我不信你,你这性子得收收,当正夫就要有正夫的样子。”唐憾儿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串钥匙来递给他:“喏,这可是你自己要的,以后好好管家,管不好我是要收回的。”
“管家又不难,还能管不好?”辛酉开开心心把钥匙一接,又随手丢在桌上,往唐憾儿怀里一靠,腆着脸冲她笑,“妻主,祭祀那日尊主夸我来着,还是你告诉我的,不记得了?”
唐憾儿刮了下他的鼻子,竟觉得此时的辛酉娇憨可爱。
那日大典,扬婆特意对唐憾儿提了两句辛酉,说是璞玉已现了光芒,该崭露头角了。
虽然她不是很懂神神道道的尊主到底觉得辛酉哪里好,可细想下来也觉得挺对,辛酉这人是不大按套路。
说他笨吧,茶山那边他干的好好的,十台单臂采茶机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其余各式大型机器加起来如今也有十余台了,全都靠他一手张罗,甚至还带出了几个小徒弟,忙的时候都能独立上手了,甚至韦通茶业那边的两台碎茶机时不时坏一下也得请他去看看,可见是真学了本事回来了。
韦棣华还羡慕她把辛酉娶到手,说是自家那些没几个指望上的,要么得赶紧要了樊云起,说不定还能干些,也好叫人心理平衡,吓得唐憾儿赶紧请黄素馨出面又去拦住了她。
可要说辛酉聪明——家里这事真是一团糟,他占着个正夫的位子,除了那股子大少爷的傲气有几分正房的气派,其余的可就怎么都不像,永酽楼进进出出的琐事,与外面打交道的人情世故,各家族节礼往来
尤其是后宅那些弯弯绕绕,不说全都不通吧,但总归是只知理论不会实践。
幸好景枫知道他的斤两,时不时来指点一下,也幸好现在楼里人少,韦阿谣小晃阿坤相处也还好,要真赶上别人家那种勾心斗角的,怕是辛酉头要疼炸了。
可是正夫管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再不给他钥匙说不过去,或许打磨一阵子他就成熟了?
唐憾儿走了神,翻来覆去的琢磨,忽然茅塞顿开,似乎明白了扬婆的意思——
不就是说辛酉这性子一般人受不了,或者说,是勐茶寨里土生土长的姑娘们受不了,可他又有些本事,带着技术学成归来的,不用自然可惜,想要把他打磨的更好,利用的更好,可不就得唐憾儿这样的人才行?
一时间,唐憾儿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该感叹自己是个冤大头。
罢了罢了,只要他不犯大错,先宠着就是。
唐憾儿没再多说,拥着辛酉想要早些休息,就听他忽然来了一句:“下午我去过父亲那里了。”
“”唐憾儿没想到辛酉当时气呼呼的竟然还真转头过去了,讶异了一下,“然后?”
“喜银、啊不,小叔已经去过了樊家了,樊家主松了口,原本父亲想最终定下来告诉你的,让我回来先准备着。”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首先引起唐憾儿注意的就是“小叔”了,她绝对不会想到,竟然是景楸主动出面为她上门求亲。
自从在辛酉婚前景楸拦了那一回,又主动露了真容,后来两人就一直不尴不尬的,回门的时候照例是见过的,可除了客套也没多余的话,再后来过年时候打过两次照面,就很少见过,房他倒是悄悄闯过几回,后来叫唐嵚看见,质疑了一声,他总算知道避嫌,也就不来了,再然后连蕉园他都躲着,只要远远看见唐憾儿在,他就转身换个山头。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在她生活里出现了。
但是这一细想,似乎有又像他的做派,当初他非说辛酉不合适,又不愿她和黄溪午再有牵扯,如今可见樊云起这样的才是他心目中认为配得上唐憾儿的人。
唐憾儿于是又觉得挺欣慰,难得他和自己观点一致,算他有眼光。
辛酉看着唐憾儿陷入沉思,心里酸溜溜的不高兴,伸手搂上她的脖子:“憾儿,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可是你有了他也不能把我忘了。”
唐憾儿乍一听见“他”字惊得眉心一跳,因为方才她脑子里想的是景楸,下意识就说“胡扯什么?”转瞬间才明白他说的是樊云起,稍稍松了口气。
“你放心,我”
她想做些保证,可又觉得心虚,她当然不至于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可那是樊云起,是她心心念念要在一起的人,到时候终于千辛万苦终于纳到了身边,自己还会有多余的心思顾念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