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破碎的桌椅,倒地的人,逐渐模糊的脚步声······一个又一个掉落在“深海”中的记忆碎片纷纷升起,聚合,拼成一张完整的画面。
何槿言茫然地向前摸索,他触碰到一个玻璃质感的东西,就在他的眼前,此刻,他还没有察觉到那个东西是什么。
天空泛起鱼肚白,黛青的水痕黯然离场,倏忽的朝阳撞碎天幕,似那离弦的箭,从云层中迸射出来,为天地的万物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
视觉恢复,他终于看清了触碰之物的样子,是由一个又一个碎片拼接而成的“玻璃画”。一切都想起来了,他为了让朋友能顺利逃离研究所留下来与“癸”对峙,拖住了“癸”的脚步,也因此错过了逃离火海的最佳时机,只记得看见“癸”逐渐被火焰吞噬,他的意识则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消失。
然而“玻璃画”在手指接触的瞬间就轰然粉碎,何槿言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陷入了漩涡之中。
“这孩子怎么回事?虽然吸入的烟雾量不小,但是已经经过抢救,我们在现场也做了心肺复苏,为什么都一天了也没醒?”任笙紧握着何槿言的手,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状况。
一旁的温辰表现的则极为理性,依旧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冷冷地说:“真想不通你会对‘主人’的朋友这么上心,我原本认为,你应该恨透了那个抛弃我们的人。”
“抛弃?”任笙的声音极其尖锐,“如果他抛弃我们为什么还要进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能说出我们的名字?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任笙迟疑了一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暂时放下了我们。”
“啧!”温辰眉头皱了皱,“那你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的世界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变化吗?虽然成型的角色和场景自己会根据设定进行发展,但是如果他不断推动剧情发展,早就该出现新的角色和场景才对,可是目前为止我们每天接触到的都是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地点,根本就没有一点变化。”
“能记住我们的名字,也许只是因为他记性好而已,或者是他给我们起的名字就是很容易记住的简单名字。”温辰咬了咬嘴唇,攥着拳,咯吱作响。
听到温辰说的一番话,本来生气的任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温辰挑了挑眉。
“没什么,不过是某个幼稚小鬼偶然踩到了我的笑点而已,没想到啊,平时看似高冷的某人居然是个傲娇,藏得还挺深。”
“什么?傲娇?你再说一遍?我告诉你,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碰巧让那个外人看见我就把你脸给捏成大饼!”说罢就要捏任笙的脸。
“看,还装?你在‘主人’面前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到我跟前还不是一个幼稚鬼。”任笙努力憋笑不让自己笑得更大声,“还有啊,你说你跟他们没关系,那一天前是谁火急火燎的找我一起去帮忙?我盯了他们行进的路线很久了,刚要去找你,这不立马就送上门来了吗?”
温辰象征性地敲了敲任笙的头,转过脸,不想让任笙看到脸上淡淡的红晕。
“差不多的了,问你正事,你在‘癸’清理的那户人家里不是发现了一个幸存者吗,她怎么样了?”
任笙松开了握住何槿言的手,转过身注视着温辰,神情严肃。“你认为‘癸’在处理掉两个成年人一个幼儿的情况下还能留余地吗?这种事,你比我熟。”
“够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但如果是我,不可能的。”温辰肯定的回答。
“而且那个孩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致命伤,我发现她的时候是在衣柜里。”
“不对!”温辰手托着下颔,“他能这么残忍,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怎么可能漏掉一个人,还是在常人都能想到的衣柜里?”
正当两个人分析着事发现场的状况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
“谁?”两个人瞬间起身,将何槿言护在身后。
“姐姐,是我哦~”随着稚嫩的声音传来,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穿粉色蛋糕裙,黑色小皮鞋,白色过膝袜,头戴红色发箍的短发小女孩抱着破破烂烂的山羊玩偶走了进来。看见屋里的两个人正盯着她,脸上便挂出了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