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启笑着说:“怎么见到我还哭了?难道我不在的时候有人为难你?”
“没有。”洗砚擦了擦脸上的泪,“可是,我来就是伺候您的,您总是不在,我伺候谁去,更何况……”洗砚随即红着脸,向外面看去。
姚光启顺着洗砚的目光向外看去,对面是玲珑和朱能的屋子,玲珑的屋子是黑的,但朱能的房间亮着灯,难道朱能还在?姚光启不明所以,又转头问洗砚:“没什么特别的,何况什么?”
洗砚一捂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人家说不出口,你自己去看吧。”
姚光启悄悄来到朱能的窗前,窗户是关着的,但声音却隐隐的传了出来,是女人的呻吟声,姚光启明白了,一定是朱能正在跟丫鬟干那事,姚光启有些好笑,这朱能,干那事也不挑个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弄多好,这时候别人还没睡,你弄的连自己的丫鬟都知道了,成什么样子。
姚光启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对洗砚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伺候朱能的丫头叫牡丹是吧,还是她娘给管家娘子送了礼,才赢了先进来的,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洗砚仍旧红着脸,看了眼朱能的屋子,又赶紧扭过头,低头不屑的啐了一口,这才说道:“牡丹那小浪蹄子有心计。”说着抬头瞄了一眼姚光启,又低头说道:“靠送礼进了这院,又勾搭上了贵人,人家如今在外面可神气了,仗着跟朱能公子相好,就连他爹娘也跟着抖起来了,逢人便说,将来牡丹至少是个姨娘,做太太都有可能呢。”
姚光启一笑:“就为这呀。”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哎,公子!”洗砚突然拉住了姚光启的袖子,然后用很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您今晚还回来吗?”
“不一定呢。”姚光启笑着抽回了袖子,然后又看了看朱能的屋子,笑着对洗砚说:“一会他俩完事了,你去告诉朱能,我去燕王那里了,让他尽快过去。”
来到朱棣的房小院门口,看着院门上方挂着的那盏红灯笼,姚光启就知道朱棣此刻正在院中。门上不知何时有了一块小匾,匾上瘦金体四个字“安小筑”,看来这个小院同北平王府一样,也改叫安小筑了,站在门外,看到熟悉的场景,姚光启心中感慨万千,当年若不是朱棣收留自己,自己的人生恐怕完全是另一番模样,或许完全不会有这些际遇。想到这些,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正在姚光启发愣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姚光启回身一看,正是朱能,虽然天色很黑,但借着头上的月光和灯笼的光线,姚光启看得出来,朱能的气色很好,但额头上微微有汗,想着刚才的场景,姚光启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调侃道:“完事了?”
朱能被说的满脸通红,摸了摸后脑勺,表情十分尴尬的答道:“那丫头粘人……这个,那个王
爷和玲珑都在里面,快进去吧。”
两人推门而入,正巧看见朱棣和玲珑在亭子中耳语,见进来的人是姚光启,两人都是一愣,随即朱棣笑着跳了起来,一溜小跑来到姚光启面前,拉起姚光启的手,“正说你呢,你可算回来了,出了这么多事了,我现在正着急呢。”
姚光启也不拘谨,笑着说:“我正是为了这几天朝中出的事回来的,有些事一定要今晚说清楚。”
玲珑站在朱棣身后,表情严肃的看着姚光启,冷冷的说道:“你怎么弄的,你的手下在京里弄那么大的动静,锦衣卫已经盯上你们了。”
“他们可能会发现点蛛丝马迹,但他们顾不上我,他们现在还有更大的麻烦。”姚光启一句话算是答复了玲珑,又转过头对朱棣说道:“燕王可曾想过,为何您和秦王的同时有了麻烦?”
朱棣毫不犹豫的答道:“自然是因为太子了,他担心我和秦王会动摇他的储位,所以急不可耐的出手,他的想法无非是,打掉了我和秦王,一来稳固自己,二来也给其他藩王立个榜样。”
姚光启摇头,严肃的说道:“那您是否想过,既然太子已经用勾结逆党的罪名打击秦王了,为何还要弄出个管家当街杀人的案子?这不是节外生枝吗?更何况管家杀人,不管是误杀还是故意杀人,于秦王而言,最多也就是个疏于管教的罪过,绝不会对储位归属这等大事产生什么本质上的影响。”
“你什么意思?”朱棣点头,他确实觉得太子这样做多此一举。
“对付您,对方只用了勾结反贼一招,对付秦王,却同时出现了两个把柄,你不觉得奇怪吗?”姚光启看了看朱能,又看了看玲珑。
玲珑眼睛一转,她已经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是两路不同的人在整秦王,而秦王管家杀人一事,其实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人干的。”
朱棣也想透了此中的奥妙,他皱着眉问道:“那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干?这么干的话,未必能帮到太子。”
“嫁祸!”一直沉默的朱能突然接过话来,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很多事他也觉得蹊跷,但一直没有想透,经过姚光启这么一提点,朱能的思路瞬间便清晰了:“这么做岂止是帮不了太子,反而是要将太子置于四面树敌的境地,他们一边让太子成为众矢之的,一边又能给风头正劲的秦王和燕王下套,真是一箭双雕啊,最终他们从中渔利,只要太子和秦王燕王都倒下,他们就有机会了。”
玲珑的表情少有的露出了狰狞之色:“好歹毒的计谋,不过这确实是招高明的计谋,那么到底是谁这么干的?”
朱能冷笑:“不用想也知道,晋王、周王,都有可能,谁能从中获利,谁就有嫌疑。”
姚光启接着说道:“眼下追究是谁干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要考虑的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说到这里,姚光启看着朱棣,很郑重
的说道:“或者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燕王您要如何选择!”
“这话怎么说?”朱棣不明白姚光启的意思。
朱能解释道:“假和尚的意思是,如果此时出手反击,不仅中了他人的圈套,而且咱们还没有把握,最终只能给他人做了嫁衣,所以王爷您断不可再出风头,不能显露出争宠或是有争夺储位的意图,总之,表面上不可与太子为敌,暗地里也不可与其他藩王交手。”
姚光启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如今的局面犬牙交错波诡云谲,现在其他藩王虎视眈眈,而皇上的心思又难以琢磨,晋王和周王他们,为了能后来居上,可能会酝酿更大的阴谋,他们要的就是火中取栗,乱中取胜,但您眼下必须求稳,一稳应万变。”
朱棣明白了,但让他这样无所作为,他实在不甘心,这样的天赐良机,可不是经常有的,错过了这次,或许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老天爷一辈子可能只给这一次机会,朱棣实在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继续争了?”
“至少要表面看起来不争!”姚光启很坚定,“对太子那边,要向其示好,适当的表一表忠心,让他放心,让皇上也觉得王爷无心争储位。至于以后嘛,看形势再做打算,相比于搞掉太子争到储位,现在更现实的选择是,争取皇上更多的信任,捞取更多的资本,这样,将来不管储位是否易主,您都将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得不到储位,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朱棣虽然对姚光启的计策深以为是,但他没有立刻表态,因为他打心里不愿意这样做,向太子表忠心迷惑对方当然可以,但真的放弃争储,自己的一番雄心岂不要付之东流?
姚光启自然知道朱棣心有不甘,但他更清楚,此刻必须全力说服朱棣,否则朱棣一旦反复,局面将再难翻转:“您可能还不知道,锦衣卫指挥使蒋涣已经投靠了太子,如果此时惹急了太子,狗急跳墙,太子暗中利用锦衣卫打压我们,我们不仅可能得不到更多好处,连现在吃到嘴里的都要吐出来。”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蒋涣是否真投靠了,现在还不能确定,”玲珑在一旁突然插嘴:“此事我已经跟王爷汇报过,蒋涣确实偷偷去了太子府,但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姚光启立刻反驳道:“如果蒋涣没投靠过去,他在太子府里为什么要待整整一晚?他们难道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吗?”
玲珑无语,安社只打探到了蒋涣的行踪,并不知道太子府中发生了什么。
姚光启接着说道:“而且据我看来,蒋涣去的那晚疑点重重,现在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人已经查过了,那晚在太子府门外伏击蒋涣的刺客,不是江湖上任何门派的人,也不是各藩王的人,蒋涣他最初为了什么去太子府还不能确定,但在太子府门前,他很可能是着了太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