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坊主留我在学坊饮宴,我想着宫里此时回去也是尴尬,索性就顺水推舟留下了。
在学坊磨磨叽叽的呆到临近傍晚,容若匆匆赶来,说是奉了陛下的口谕来接我回宫。
我心中哀叹,其实自己也实在躲不下去,先不要说我自己没有住处可去,光是韩玉这些一直护卫我的人我也没办法安置,还是只能跟着容若回宫。
“殿下与陛下起了争执?”半道上,犹豫再三的容若还是问出了口。
“是花七和哥哥因为我起了争执。”我闷闷的看着车窗外划过的街景。
“让臣猜一下…”容若沉思:“是因为夙公子吧?”
我点头,撑着下巴,有些无精打采。
容若沉默,半晌,开口说:“当年臣参加殿试,陛下曾出过一题。”
我疑惑的回头看他,不解他想说什么。
“陛下问臣,天下重之?还是一人重之?”
容若回忆:“臣回答是天下重之。陛下摇头,是一人重之。君王者比天下更重,因君王之心装着天下。”
容若抬首与我对视:“陛下心中有天下,他是这皇朝的脊骨,他事事以皇朝为重。殿下,人与人之间很复杂,参杂了感情和整个天下的时候,您说是谁更重?”
我沉默不语。
“臣并无劝解殿下就该放弃自己,而是理解陛下就足够了。”
容若说着就轻笑起来:“臣也并不清楚您与陛下的心结在哪,不过殿下,臣看您往日洒脱的很,如今一看怎么是钻牛角尖了。”
“哎,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啊……”我感叹。
所以我早晨选择了回避,皇伊贤和花七他们两个谁都没错,我也没错。
只是赤裸裸的摆出来,到底是在伤感情,不如不听进耳朵里。
待回到宫里,皇伊贤正和圣佑下棋。
圣佑好像越来越放心我独处了。
我看花七不在,便也想开溜。
“怎么,还在生朕的气么?”皇伊贤语气有些哀怨。
我顿住脚只得转身:“哪有。我只是去学坊处理了些事情。”
“坐下。”他手中执着白子,看着棋局,干脆爽利的落在棋盘上。
我老实的搬了圆凳坐在圣佑旁边。
皇伊贤抬眼瞥了我一眼。
我暗自吸了一口气,磨磨蹭蹭的搬着圆凳坐到了他旁边。
“来年一月朕就要亲政了。”他又拾起一子。
“嗯。”我盯着棋盘假装在研究局势。
“你又不会下棋,装什么认真。”皇伊贤拆穿我。
我不好意思的往回撤了撤。
“到时候…”他说。
“到时候也该迎娶嫂嫂入宫为后了。”我补充:“哥哥的昭和宫,阿卓是不方便再继续住了。”
皇伊贤没想到我拐到了住所问题上,略微愣神:“朕是想说到时候……算了,朕想说什么完全被你搅和忘了。”
我扑哧乐出声来,难得他有出囧的时候。
“不过你提到住所朕倒是还真的有事要说,朕命人为你单独建设了宫宇。就在临近昭和殿的后山处。想给你个惊喜来着,不过你既然提到了,就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有时间朕带你去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添置的。”
皇伊贤抬手揉了揉我的额发:“不知不觉朕的阿卓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不知不觉我也必须搬出哥哥的昭和宫了。”我嘟着嘴巴趴在桌子上。
“这里朕也给你留着。想回来住也随时欢迎你的。”皇伊贤安慰我。
“好,花七去哪里了?”我试探着问。
“在你寝宫里呆着生闷气呢。”一边的圣佑回答。
皇伊贤神色自若,似乎忘了早晨的不快:“你想去便去吧,他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带些吃的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