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你是夙小子最看重的人,也是他一次次在战场上拼杀,浴血奋战永不倒下的支柱。你因种种放弃了他,不要紧。这些都是咱们朝中自己人的争斗导致的。但你和纪坊!皇凌坊那小子!他可是咱们皇朝的叛党之子,当年的妖族之战中杀害了多少我们皇朝儿郎!岂是他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就能让阿卓你忘掉的吗?!”沈云掣越说越来气,最后直接起身将手中的杯盏掷在地上,白玉杯应声而碎。
门外立刻脚步纷乱,不少驻扎在行宫守卫的侍卫提刀而入,拔刀迎向沈云掣,等候令下。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我听了师父这一席慷慨陈词,心中更是悲怆难以明说。只能冷冷的呵止侍卫的举动。
待他们散了出去,我又取了一只杯盏,给沈云掣倒满了酒,方开口:“师父,徒儿知错,徒儿认错。”
我端起自己的杯盏将酒饮尽,又倒满再饮尽,而后再来一杯,待烈酒灌满肚腹,我才支撑着桌案,勉强说:“我自罚三杯。”
“你……你这又是何必……阿卓,听师父的劝,处死皇凌坊以安天下人之心,不要再因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让爱你之人痛苦为难。”沈云掣想拦却没拦住我的痛饮之举,随即说完后将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师父……当年敌我对阵,他亦是不得已,他并非皇伊楼的亲生子。自幼成长十分不易……”我心中烦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酒劲上头,只觉得所有辩解苍白无力。
沈云掣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卓……师父知道你自幼心思纯善,但,是敌对之人便是敌对之人,不是因为他身世就能抹去曾经的杀戮。他有他的立场,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他不易,你又何尝容易?夙歌又谈何容易……”
看我抱着酒壶有些发怔,沈云掣叹气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师父的话也只能止于此,这半年多来,师父看你与夙小子并非毫无感情,如此默契的一对璧人,你又为何非要对皇凌坊执迷不悟。按礼法来说,若是真的将你们之间的感情公之于众,会受到天下人什么样的指责你不知道吗?”
我心乱如麻,嗫嚅:“我只是不想让他再像云鹤一般死在我面前……”
沈云掣沉默了半晌,抬头将酒灌进肚子,而后起身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我将酒壶丢去一边,抱着酒坛起身走到门边,靠着门框滑坐在地,将酒往肚子里拼命的灌,只想忘记一切。
第二日,我躺在床上,睁开眼就觉得头痛欲裂,我按着额头,宿醉着实害人。
只觉得心头突突的直跳,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慌忙爬起身,匆忙洗漱后就披上大氅,让侍者牵了马来,打马前往军营。
夙歌却不在军帐中,我找了一圈,连他的亲信也都不在。
我站在原地,心中已经猜测到几分他的去向。
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能阻止吗?
“圣佑,送我去夙歌现在所在的地方。”我抑制住心中的不安。
圣佑现身,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同意我的指令。
下一刻,我随着他便出现在寒风凛冽的山崖上后,圣佑便隐去身形,显然不想干预此事。
只因眼前夙歌长身玉立,端坐于马上,自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矢,搭上弓弦。
瞄准了站在悬崖边的纪坊。
“住手!”我大喝一声,拼命的大步跑过去,挡在纪坊身前。
他们没料到我会突然出现,似是都有些意外。
夙歌皱起了眉头,冷冷的说:“阿卓,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