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旬看着巨箭上的寒光,许久才问:“边鹤岛战舰和将士们后来如何了?”
“这……”听到他问,吕九娘和陆明面面相觑,吕九娘知道瞒不住,干脆将汾河一战如实说了,当听到北军以人肉渡江、黑衣人与南军同归于尽的时候,容旬抿嘴不语,而听到血流成河流到海里的时候,他脸色惨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我将他们送上了死路……”
“陛下……”吕九娘不知该如何接话,陆明上前一步安慰道:“陛下,谁也想不到北军还会有这些后手,陛下切不可自责。”
容旬沉默许久,还是问道:“……龙修现在人在哪里?”
陆明低下头:“他已经返回了梵州,一路往京都去了。”
“京都?”容旬不解,按照龙修的性格,他一定会留在甘州伺机反扑或接应吴州,绝不会轻易退出南部。
难道是伤得太重?
想到自己那一剑,他喉咙便有些甜,急忙说道:“他非要渡江,是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人,怕我们杀他。但为何会往京都?”
“是因为连目,”吕九娘将连目残余奔袭京都的事情说了出来:“禹州这一次,他们原本就输惨了,偏偏连目人还搞出直奔老巢的事情,就更惨了,不过,我反正听着是高兴的,总算是好好教训了他一顿!”
容旬深吸一口气,思忖片刻看向吕九娘:“吕姑娘,麻烦你尽快安排,我要去一趟边鹤岛。”
“是!”吕九娘点点头,一旁的陆明见他要去安排和谈的事情,便跪下请示:“陛下,目前邢邺在梵州镇守,我可以小船渡江,先一步与他沟通和谈的可能性。”
“好,”容旬看着他和陆据相似的脸,想了想还是嘱咐道:“不要上岸,不要着急,若邢邺愿意谈,就在河上把和谈的给他们。”
“是。”陆明领旨,起身出去了。
容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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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明早早就出发前往甘州,下午,一辆马车安静的从禹州城里出来,往边鹤岛的方向跑去。
马车里,吕九娘十分开心的报告:“大当家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他和陆少爷已经抵达了边鹤岛,正在安排吴州防御的事情,让您不要担心,还说要我们走慢点,免得马车不舒服。”
“好。”容旬一笑,觉得谢珩也未免过于操心了,吕九娘见他心情比昨天好了许多,又笑眯眯的说道:“那……那个皇子,说要来禹州,可是我们走了的话……?”
“真敢来的话,就让他等等。”
“哈,陛下果然对我的口味。”吕九娘点点头,见容旬无奈的摇摇头,便笑着让他休息,出去盯马车。
容旬看她兴高采烈的,半躺下来沉默不语,又想到龙修,叹了口气。
汾河一战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但数万人的血流在河里,不用看也知道是何等地狱般的场景。还有那些新式的巨弩和巨箭,想到当初龙修之所以能拿到设计图,与自己脱不了关系,心里就越发难受。
只是,原本禹州之后是南部低头最好的时机,但现在,就算他能说服谢楠,龙修那边也依然未卜。
只希望经此一役,加上连目和所谓遗腹子的举动,龙修能够看明白,再这样下去,就不再是南北之战,而是真正的四分五裂。
他拿出怀里的小布包,打开来看到金黄的蝴蝶微微颤动,仿佛还带有边鹤岛海风的气味,想到长乐和晴天被限制在那,他心里更加着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