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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理想主义者 (1 / 3)

理想主义者

安怡欣的眼中,耳朵里总是有着音符和乐曲,它们轻快地演奏着,歌颂着月光,花朵,朝露,却也诉说着悲喜离别,无边风雨。

她儿时说出这个情况时,有着传统观念的父亲被吓了一跳,警告她不可乱谈这种事。

她被警告得经常不说,如此便习惯性地不谈,甚至长大后不但憋在心里,有时候还会故意装作看不见听不着这些音符一般,只有在偶尔情绪真的不佳,或是真的喝得烂醉的时候才会去说这东西。

但此刻终究是忍不住了,她听着翠儿身边已经哭到都可以把雨声淹没的乐曲,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替翠儿哭出来了。

“你可以哭的。”她对翠儿轻轻地说道。

翠儿垂下眼睛就和听不懂她的话一般,依旧笑着。

笑得慈悲得仿若那菩提下的神佛。

却看得安怡欣肝肠寸断。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只要一不小心把笑容纹在了脸上,就摘不下来了。

“这已经很好了,我听寨子里的人们说,他应该是只是去监狱,还能活着呢”翠儿认真地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一丝不苟地比划着。

只可惜她的比划太有她“个人特色”,只要一复杂安怡欣就完全看不懂了,可惜的是那看得懂的刘老已经不在了。

氛围一下子就僵住了。

翠儿无声地睁着她的大眼睛,望着外头磅礴的大雨,最终抿了抿唇,努力地张了张口想要发出声音。

却只有难听,沙哑,不成曲调的嘶吼。

直接把翠儿自己吓到闭嘴了。

她好像更难过了

安怡欣看的心尖忍不住心疼,本想和翠儿说:“算了吧。算了”的这样的话了。

却不想翠儿没有放弃,她好像太想表达了,也太想说话了,她站起来到处寻了寻,翻箱倒柜的,最后竟是给她寻到了一支炭笔,还有几张满是灰尘的白纸。

她到窗边抖落了灰尘,小心地吹了很久,这才回到安怡欣的身边,手忙脚乱地准备来写字。

她似乎对要在安怡欣面前写字这件事感到羞耻,脸色微白,拿笔都在抖,头低得几乎快看不见脸颊了,甚至写出的字都歪歪扭扭,张牙舞爪的。

但那内容却刀刀见血,杀人诛心。

她写着:“已经比我们想象中好太多了。我曾经以为我的结局会是被发现后,然后被吊起来用藤鞭抽打,最后被火烧死的。”

她顿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自己写得太吓人了,想让安怡欣不怕,或者让事情变小些,赶忙加了一句。

“在这里只要你帮助ga逃脱,最后都是这么个结局,所以只是被抓走,似乎已经很幸福了。”

翠儿的字有些太软趴趴了,而且有些字不会写,便只写一半其余全靠安怡欣去猜,就使得安怡欣被迫看得很慢。

却也看完后久久无言,最后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如何评定“幸福”这两个字了,最重要的是她想回翠儿:不是的,不是的。你们所想的,和刘老现在所经历的,都不应该属于你们。

你们是勇士,是冲锋者是英雄。

应当被万人敬仰,应该被交口称赞,至少

至少不该落得这般的结局。

若世间反抗者,拼搏者,一往无前者,被吊起来鞭打,被世人唾骂,凄惨半生,那可当真,太可悲了。

安怡欣满腔愤慨,满腹悲伤,皆汇在喉间,只想凭着这股劲头,一抒愤慨,但是当她都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看见翠儿紧握着炭笔的手,发白的骨节,翠儿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在举棋不定。

如此,安怡欣终究是不曾再说话了,她只是让翠儿接着努力构思和纠结着,因为也许在这种时候,她只是安静地聆听,单纯地让翠儿去说会更好些吧。

却不知翠儿为何就是不下笔了,她似乎因为一直活在那样的规矩和舒服里,慢慢地就变得不会主动地表达自己情感和想法,或者说是忘记了如何表达。

宛若一个提线木偶,宛若这个村寨里的,每一个标准的ga。和她是ta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些,喧闹声点点地落下,反倒显得屋里更加地寂寞了。

安怡欣受不得这般的寂寞,终究是没忍住打破了这份安静问道:“你和刘老的简笔字是谁教你们的啊”

她知道自己现在其实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她该做的是安慰翠儿,是循循善诱。

但确实是忍不住,毕竟那信中的字体清秀娟美,笔锋柔和,和那个凶狠得像狼一样,固执到蛮不讲理的,明明是个ta但是比大多数aha看起来很吓人的刘老差距实在有些大。

而翠儿听到这个问题后,眨巴眨巴了眼睛,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笑意,她给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复:

“是母亲教我的。”

安怡欣曾经在这个寨子里住过很久,因为和翠儿关系好的原因以前经常来这个屋子玩,但是却从未见过翠儿的母亲,甚至没有在这个屋子里看见过ga生活过的痕迹。

那种精致的,柔美的痕迹。

应当是佳人已逝,此刻提来,恰逢翠儿父亲被捕,当真是直接去撕裂翠儿的伤口,毫不过分。

“对不起。”安怡欣连忙道歉,只想立刻收起自己的好奇心,甚至都想夺门而出,至少别给翠儿找不愉快了。

却不想翠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我这一身是母亲打的。”

苗族姑娘的嫁衣和银饰讲究繁多,用料,样式也几经复杂,是一件极为花心思的事情,安怡欣仔细地打量了翟澜身上穿着的这一整套嫁衣,无一不精细,无一不讲究。

皆是爱意。

她本想对翠儿说:“你母亲应该很爱很爱你。”的这种寒暄之词,却见翠儿已经又埋下了头努力地写着,她好似很喜欢,也很享受着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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