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再度离去的送货人，格罗廖夫喃喃自语的道：“乌里杨科真没吹牛。”
高扬也深有同感。
乌里杨科和波洛维奇是同一个老板，同一个公司任职的同事，套路当然是一样的。
刚认识乌里杨科的时候，乌里杨科就说他能提供包括卖军火在内的一切战场服务，还包括提供丧葬服务，现在看来这话不假，虽然没能在乌里杨科身上得到验证，却是在波洛维奇身上体验到了。
不过，虽然服务很贴心，而且现在还是免费的，但高扬再也不想体验这种服务了。
高扬手快脚快的穿上了防护服，用密封袋套好了所有的需要带在外面的东西，只是把ak拿在手里。
把包着密封袋的夜视仪带在头上有些别扭，不过使用的时候还是没问题的，防护服很肥大，里面穿着防弹衣也没问题，但是头盔就没法戴了。
本来就热，套上了防护服之后，没多大会儿高扬就出了一身的汗，就算把车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也不行，因为穿上防护服不管是热，最主要的还是太闷。
高扬和李金方要进入厂房，而格罗廖夫，艾琳，崔勃，还有弗莱会送他们并提供掩护，当然，得在被化学武器污染的地域之外才行。
两辆车开始朝着来时的路出发，不知道叛军发射的化学火箭弹有多少，污染了多大的面积，所以密切的观察前方情况是必不可少的。
当看到前面沙漠消失，出现了农田的时候。高扬沉声道：“好了。你们四个停下吧。我和蛤蟆进去。”
格罗廖夫沉声道：“如果只有标着红点的箱子里是沙琳火箭弹，他们搬走了十四个箱子，每个箱子里一枚火箭弹，就算他们全都发射了，也污染不了太大的区域，放心吧，没事的。”
高扬沉声道：“他们的火箭弹是不多，可是谁知道他们把火箭弹打在了那里？这个险不能冒。这是命令，你们停车，等着我们回来就行。”
机枪皮卡停下了，高扬和李金方开车轿车继续前进。
两个人都把子弹上膛的枪放在了手边，关着车灯，用夜视仪观察着行进。
天快要亮了，但这时正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黑暗中除了汽车的声音外，很难有人能发现行驶在黑暗中的汽车。
高扬和李金方一路上也没看到有人，直到他们发现了第一个。只不过不是活的，是个倒伏在路边。身上背着枪的叛军，然后过了没多远，他们看到了至少十几个死在两辆车旁边的叛军。
高扬沉声道：“这里已经是污染区了。”
开车的李金方左右看了一眼，道：“这里是居民区，也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不过，看样子咱们不用担心遇到袭击了。”
确实如李金方所说，高扬他们直到把车开进厂房，也没有再遇到任何活人，只有在进入厂房的时候，他们在厂子门口看到了有四个带着简易防毒面具，明显是后来进入的人。
李金方开着车直接从尸体上碾了过去后，恨恨的道：“这些不知死活的蠢货，早晚一个个弄死他们！”
李金方把车停到了院子里，在下车之前，高扬和李金方开启了氧气瓶，关闭了通过过滤罐呼吸的通道，直接使用氧气瓶供气呼吸后，才下车端着ak进入了厂房里。
布鲁斯还保留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看着布鲁斯的样子，高扬不忍去看，却又不得不看，他控制着自己不能留下泪水，因为，他流了泪没法擦的，视线会变得模糊。
不过高扬的视线还是模糊了。
高扬和李金方走到了布鲁斯的身前，两个人低头看着布鲁斯，这时，高扬大声道：“嗨，试管，我们来带你回家了。”
布鲁斯的身体还不是很僵硬，高扬轻轻的搬过了俯身朝下趴着的布鲁斯，然后用带下来的纸巾轻轻擦去了布鲁斯嘴和鼻子上的白沫。
沙琳是神经性毒剂，不像介子气之类的化学武器，会让人的皮肤糜烂，所以布鲁斯的容貌没有受到什么破坏。
死于沙琳是很痛苦的，但是因为布鲁斯用手接触了太大量的沙琳，这让他死的很快，没受太长时间的折磨，但还是很痛苦。
虽然很痛苦，但擦去了布鲁斯脸上的白沫后，高扬发现布鲁斯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的摸样。
布鲁斯是笑着死去的。
高扬知道为什么。
布鲁斯知道他死定了，但他的牺牲可以让战友们活下来，这让他很开心，很满足，可以让他去笑着面对死亡。
布鲁斯是笑着的，高扬却终于哭了，当然没有声音，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