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真他娘的会装样子,又是卖惨又是大义凛然,还不吝啬钱财......我要是有那么多银子,何愁不能像他一样收买人心?”
安思明腹诽赵宁一通,怎么想怎么觉得晦气。
......
赵宁离开雁门关南归燕平的时候,顺路带走了一部分金锭。弥补将士们两成的军功亏损,拢共也就花了几十万金而已,九牛一毛。
“雁门军是赵氏根本,万万不容有失。无论世间风云如何变化,天下大势如何激荡,有这十万将士效命,我们就有自保的能力。
“补充的兵员到了之后,军中要抓紧训练。安思明那边,就靠你盯着了,父亲不好做得太过明显。”
赵宁跟送他到代州城的赵辛,在一路上谈论了很多机密要闻。
“你就放心吧。时至今日,你已经快成了雁门军的神,就算是禁军将士,他们中的主体也是普通人,分得清是非恩怨,不会对安思明死心塌地。
“有你这块金字招牌,只要我稍微表示一二,禁军中低层军官中,多的是人愿意跟我赵氏结交。
“只要我不让他们立即背叛安思明,何愁他们不跟我们亲近?”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辛胸有成竹。
到了代州城,赵宁继续往南行,赵宁则去了赵氏在城中的别院,两人在大道口告别。而后,赵宁带着杨佳妮等人,加快速度赶回燕平城。
......
燕平城城门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烟尘弥漫的大道边,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蹲在地上望着官道尽头,脸上已经染了一脸的灰,因为经常拍打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魏蛤蟆,我听说你最近很喜欢诗词啊,怎么着,就你这体型,也想学士子风流那一套?”瘦子说。
“我怎么就不风流了?论英俊,我怎么也能在咱们三个人中排前二。你这是嫉妒。”胖子道。
“几天没见,魏蛤蟆你变幽默了嘛。来,跟哥哥说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谁心里有人了?”
“装,你就继续装,心里没人你收集什么诗词?”
蹲得双腿发麻的胖子叹息一声,换了个姿势,双手撑着几层下巴,望着远处惆怅道:“其实,每次收集完一首深情的诗,我都以为自己要拥有那个女人了。”
“后来如何?”
“后来?后来我就会背很多诗词了啊。”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这并不悲伤。”
“还有更惨的?”
“嗯。我现在已经不收集诗词了。”
“......”
瘦子只能拍拍兄弟的肩膀以示安慰,“对一棵树死了心也是好事,当你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你可以看到整片森林。”
胖子摇摇头:“你错了。”
“哪里错了?”
“有时候,当你放弃一棵树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对整片森林都死了心。”
瘦子张了张嘴,末了一巴掌拍在胖子脑袋上,骂道:“狗-娘养的矫情!哥哥我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胖子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瘦子以为他要发火,却不料下一刻胖子神色又黯然下去,“你没真心喜欢过一个人,这种感受你不懂。”
瘦子:“呕......”
两人闲扯半响,终于安静下来,一起望着官道尽头,一动不动像是两只王八。
“你看看宁哥儿,沙场建功,杀敌无算,已经是名震塞北,再看看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搞得精气神全无,温柔乡英雄冢啊,少年郎你知不知?”
好半响,瘦子忽然又开了口。
胖子喟叹一声:“我现在就很想去冲锋陷阵,只可惜,陇右没有战事。”
“就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去了战场也是给敌人送首级。”
瘦子嗤之以鼻,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宁哥儿可真是够惨的。军功如此卓著,就因为战阵演练时伤了参知政事,战功全没了不说,还被罢官夺职。”
胖子又是一叹,眼神忧伤面色沧桑:“同是天涯失意人,待会儿宁哥儿到了,正好跟他不醉不休。”
瘦子撇撇嘴,不屑道:“你这点儿女情长的鸡毛蒜皮,也好意思拿到宁哥儿面前说?丢人现眼。”
“陈安之!我忍你很久了,是不是要哥哥给你松松皮?”魏无羡滕地一下子跳起来。
“宁哥儿回来了!”陈安之正想说一声好,忽然看到官道尽头烟尘大起,一支骑队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