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个白衣青年正在讲课。
下面黑压压一大群学生。
徐行之在门外,没听两句,就感觉不对劲。
他仔细观察,再三确认,才肯定自己没有弄错。
这课堂里一大群人,全都没有儒家修为在身,甚至一点才气化都没有。
院冲霄而起的才气,只是他们一起念,因章而发,凝实汇聚。
这群学生的来历,更是五花八门。
有被太阳晒得脸膛通红的农夫,裤脚袖口上还占着已经干了的泥巴。
有白发苍苍,眼睛浑浊的老人。
有布衣荆钗,略显局促的妇女。
如此等等。
适龄的孩童倒是也有,但连课堂里人数一半都不够。
那白衣青年讲课的内容,同样极为浅显。
与其说是章,倒不如说是方便盲识字。
不过,教的人用心,听的人同样也认真。
徐行之在一旁静静看着,渐渐看出门道。
那白衣青年,是个儒家修行者,且层次不低。
听课的人,大多斗大的字别说一筐了,连半筐都不认识。
但儒家的锦心绣口被白衣青年用到讲课上,对课堂里学生形成近乎灌顶的效果。
于是课堂进度与效果,非常喜人。
徐行之暗中旁观,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堂课宣布结束,屋里的人三三两两离去。
他们各回各家,还要忙各自的事情。
但课上的一切,在慢慢改变他们的生活。
屋内,还留了几个人。
徐行之很早就注意到他们。
那是几个读人。
不过,没能踏上儒家修行道路。
而且,据徐行之观察,他们未来应该也没有踏上修行路的潜力。
这几个生,是昔日龙北郡灾荒时,他们生活也难以为继,于是跟灾民一起逃难,最终来到长安城。
入城后,他们重操旧业,招生授课。
张东云让沈和容开办长安院后,这些人都被吸收进来。
他们也听沈和容上课,然后再把这一切传授给其他人。
城里并非只有长安院,而是以院为中心,向外围形成网络。
加上乌云先生那边不断颁布政令,优待读人,使得读的氛围,在长安城越来越浓。
等到那几个私塾先生离开后,徐行之慢慢踱步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