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打个比方,我们同样的带领一千人去耕种,你的做法是让这一千人拼命的开垦土地,尽极限的去种能够种到的地;而我可能让七百人只会种你一半左右面积的土地,另外的三百人去处理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事物,到秋后我却敢说我收的粮食绝对会比你多,而且手下的人也比你要轻松的多。”
听了陆仁的一番解说,郭弈稍稍明白一些,问道:“叔父的意思是您不理大略,而独重细节”
陆仁抱起手翻了两下眼道:“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其实天下间的读人那么多,懂大略的绝不在少数,但像你陆叔父这样精于细节的人却没几个。陆叔父在这里也说句难听点的话,那些读读懂大略的人如果不出仕可能就没什么用处,但你陆叔父就算不当官也一样能混出名堂来。因为我懂的不是这些上的大道理,而是懂得如何让国家与百姓们真正的富足起来说起来好像差不多,我都有点自己犯混了。嗯,这么说吧,如果是别人教你可能是教你所谓的道理,而我教你的却是教你如何去做事。”
郭弈一时半会儿间还不能理解陆仁的话,只是傻楞楞的站在那里。
陆仁见状伸手抓了抓头,想了一会儿道:“好像你还是没想明白,那我再打个比方吧。某个先生教你识字,他会把这个字写出来给你看,并且告诉你这个字的来由与意思,但可能不会教你如何去写。而我则会是手把手的教你这个字该怎么写,如何横,如何竖,如何才能写得好看你明白了吗”
郭弈又思考了许久才轻轻点头道:“小侄明白了一点,叔父教我的不是如何明,而是如何去行。”
陆仁沉吟道:“差不多吧。现在我认认真真的问你一下,你在知道这些之后,愿不愿意真正的拜入我门下有些话我也要先告诉你。你学我的这些日后不见得能出仕为官,搞不好还会被人看不起。你自己要想清楚。”
郭弈低头沉思很久才抬起头,幼气并未完全褪去的脸上带着几分断然道:“我学小侄相信家父的眼光,也相信陆叔父的为人。绝对不会害我。”
陆仁微微点头道:“好吧。你跟我来。”
二人来到陆仁的房,陆仁从桌上取下为了方便整理写下的录,自己先翻看了一下后交给郭弈道:“这都是我早年写下的东西,后来便交给你蔡师母来整编,只可惜我当年离开许都的时候没有带出什么来。后来在这几年之中。你师娘费心费力又重新写下来不少。这录旁边有个圈的是已经重新写好的,你可以先挑几本出来参读,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来问我。”
郭弈大吃一惊,陆仁房里的各类籍少说也在千本以上。注意是本,不是竹简,陆仁的夷州小城有造纸坊,糜贞的船队时不时的给陆仁送点纸来也费不了什么事。而这里一房的,其知识量得大到什么样的地步
再看郭弈急忙接过录细看,录中打了圈的基本上都是各类当时相对来说比较有用的农耕、蚕桑、工具、机械、制酒换句话说,陆仁这一房的就是各类产业的百科全。此外还有少量的产业关系、结构分配这方面陆仁的心得。
当然也有不少像诗辞歌赋、琴棋画之类纯化方面的东西。毕竟这可是蔡琰的兴趣爱好。而且前几年的时候陆仁还指望着用这些东西去和荆州地区的名家大儒打交道,所以蔡琰也没少写出来。再者单纯的整理科技献对蔡琰来说其实是很烦琐的事,陆仁原先自己整理的时候也常常闹得头大,然后就会去找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来散散心。自己都是这个样子,那在将心比心之下陆仁当然不会去拦着蔡琰。
聪明的人往往求知欲旺盛,郭嘉就是如此,而郭弈受到父亲的影响,自己也是一样。细看了几遍录后双眼冒火,狠不得马上一头扎进房去挑自己有兴趣的出来看。
陆仁伸手拦住了想往群里面冲的郭弈道:“别急,要一本本的细读。最重要的是读了以后还要自己细想,细想如何才能把里的东西活用出来。记住,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本只不过是提供各种相应的知识给你作参考,如何去用却要看你自己。”
郭弈道:“叔父的意思小侄明白,是要我别像赵括那样只知道纸上谈兵。”
陆仁道:“是。这样吧,你先挑三本出来参读,我过一阵子会根居你选读的籍专门出题来考你。不过你要清楚,我出的题不是单纯的口头提问。而是会找些合适的事去给你做。我管这个叫做实习,也就是平常人们口中的试守了。”
郭弈恭敬的向陆仁鞠躬道:“小侄定断不负叔父期望”
陆仁笑着拍拍郭弈的肩膀道:“慢慢来吧,很多东西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所以我是想让你边学边用。哦对了,你以前读过的那些嗯,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仁心里很清楚,古代这些大思想家的东西肯定有可取的地方,自己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全盘否定。
郭弈点头冲进群中左挑右拣,哪一本都不想放过。陆仁见状心道:“还是给他指条路吧。按老郭的意思,多半是想郭弈成为一个治世良吏,那么”
想着陆仁从群中找出两本,一本是现时点农工商之间的产业关系,另一本是如何有效的利用人力的心得。把这两本交给郭弈后道:“你还是先读读这两本吧,等你完全理解了再去看其他方面的籍。”
郭弈接下后先翻看了几页,随后合上道:“陆叔父,小侄曾听家父提起过,当年您离开许都之时曾在家中留下了千余卷简给曹丞相”
陆仁笑道:“不止,后来我和姬算过,应该有两千卷左右。只不过我当时是准备逃命,带着两千卷几千斤的东西怎么逃”
郭弈道:“陆叔父您一离开许都的当夜尚仆射府就横遭大火,府中的简全部被焚毁,只留下了些残章断片为此曹公在您府前茶饭不思的傻站了三天,荀令君也为此长叹不已。后来您留在尚府的那些旧日政令也都被曹公派人抄录收藏了,据说还整编成了册。家父曾大呼可惜,说小侄如果能参阅到那些简定能成为一方良才,想不到今日在叔父这里又能窥其一斑”
“什么”
郭弈的话让陆仁愣了愣,但马上就明白过来曹操肯定是对因进行了相应的消息封锁,以免产生些什么负面上的影响,这个事和现代社会里的一些电视新闻不能全信的道理差不多。不过自己这里在一时好奇之下,也难免会来些兴趣,所以就故作姿态的按住郭弈的肩膀直摇道:“什么我家里原先那些全烧了你确定不是曹丞相他暗中收藏起来了”
郭弈被摇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才接上话道:“千真万确发火当夜因为家父不在家中,天一放明时我暗中溜出家去看过,整个尚仆射府被大火夷为平地。而曹公自残居中检视出来时几乎落泪,还大呼孤之宝典就此去矣”
陆仁故作失神的放开郭弈,心道:“不会错了,老曹这是在演戏给别人看来着。”
郭弈见到陆仁失神的样子,小心的唤道:“陆叔父,陆叔父”
陆仁装模作样的回过神来,先是望望郭弈,接着又望望房中的,摇头叹道:“怎么会这样”
说着陆仁向郭弈道:“弈儿你听着,叔父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
郭弈道:“叔父请讲,小侄自当从命”
陆仁道:“你每看一本,都把这本给我翻抄一遍,或者每个月都抄一本出来,每三个月差人送去许都交给令尊,再由令尊转交给曹公收录。”
郭弈吓了一跳,看了下房道:“叔父可是想将这些籍全数翻抄一遍交给曹公按这里的数量,小侄岂不是要抄上十年以上”
陆仁一楞,马上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貌似是有点过份,于是摇摇头苦笑道:“是我糊涂了。这样吧,你能抄几本是几本。我自己再另外想想办法。”
说起来陆仁到有想过,三国群雄中唯一能正视这些知识并加以保存流传的,可能只有曹操。自己过些时候就会有事找老曹帮忙,现在这样也算是卖点人情给老曹。
郭弈道:“即如此,陆叔父何不请人专门抄录哦,小侄有失计较”
刚刚他看过录,知道陆仁的存里有很多是涉及到诸如炼钢方法、制酒方法这些各行业中的“不传之密”,哪里能轻易的请人翻抄而流传出去
陆仁思考着心中的另一个打算,随即向郭弈招手道:“罢了,先不去理他。你在我这里就好好的读学习吧你读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郭弈道:“小侄记下了。”
二人走出房小院,陆仁让郭弈先回房去看,自己则走去花园散散心。来到花园中陆仁躺在了地上望着天空发呆,心道:“好像我还真有点当教生先的潜质,之前收了个邓艾,现在又真正的收了个徒弟,只是我也不知道教不教得好,迟一些让郭弈和邓艾带上些随我四处奔走一番,会是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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