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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荀立常直

《仙剑》系列的乐曲一直以来都为华夏玩家们津津乐道,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陆仁现在吹奏的这曲《凤歌青天》,就是诸多《仙剑》乐曲中比较出众的一首。此外陆仁的笛艺其实挺不错的,因此这一曲吹奏出来,陆仁身边的小平固然是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村口那里驻马伶听的青年士亦轻合上了双眼,不住的轻轻颌首以示赞许。

《凤歌青天》并不长,只有两分钟而已。当陆仁一曲吹罢,正笑着想把小平赶回去时,那青年士策马来到了土丘前,在马上向陆仁致礼道:“此曲悠扬婉转且意境颇深,实为上佳之曲,敢问兄台,此曲可有名乎?”

青年士的出现使陆仁与小平都为之一愣,片刻之后陆仁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来向那青年抱拳还礼道:“此曲曲名《凤歌青天》……足下是游学仕子吗?”

青年士翻身下马,一边向陆仁走近,一边笑着道:“算是在游学吧。在下荀立,表字常直,颍川人仕。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陆仁一听对方自报姓名就又愣住了:“你姓荀,颍川人?难道说你是颍川荀氏子弟?”

荀立笑了笑道:“我不过是旁枝末系的子弟而已,不足挂齿。到是足下之名,可否告知在下?”

“哦哦,失礼了!在下陆仁,表字义浩。”

自报完姓名,陆仁忽然心中在哑然自嘲,因为“义浩”这个字其实应该是“一号”,当初也是开玩笑的取了这么个字。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用得着的时候,却不料现在真的用上了。以至于陆仁都嘲笑自己是不是超级乌鸦嘴,有好的不灵坏的灵的预言能力。

不过“义浩”这个字落到荀立的耳中时,却着实的让荀立微微的吃了一惊。要知道古人取字一般都很有讲究的,通常来说字是名的一个延伸或注释,否则这表字取出来就是给人当笑柄的。像曹操的“操”就有操行、守德之意,故字“孟德”。换一个层面来说,一个有着合适的表字的人,他的字也往往就代表着他的化修养、家庭或家族的背景,甚至是社会地位。

扯上社会地位貌似是有点扯淡,但那时一般的平民百姓基本上都是没有字的。这是到了汉代有所长进,平民有名。换到秦末时期,平民阶层很可能会连正式的名都没有。像汉高祖刘邦,本名叫刘季,而他的“季”其实是“伯仲叔季”这个排行中的季,换言之刘邦在当上皇帝正式取名为“邦”之前,他的名子就是“刘小么”。

有点扯远了,只说这会儿荀立在听到陆仁自报表字为“义浩”时可着实愣上了一愣,因为陆仁名的“仁”字对应着字的“义浩”,这里面竟然有“仁者义贯天下”的意思,这可不是当时寻常的人家能取得出的表字。可是看看陆仁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样貌……反正荀立一时间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外加暗暗称奇。

不过下一刻荀立就想起了什么,呀然道:“足下是‘陆’姓?难道是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子弟?”

这回又换到陆仁愣住,老半晌之后才抓着头皮干笑道:“吴中的陆氏子弟吗?”

其实陆仁哪里是什么陆氏子弟?现在的名子根本就是在失忆之后随便取的。不过荀立这一提起来,到是令陆仁的心中忽然一动。

作为一个突然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穿越者,他根本就没有相应的身世来历。这一个来月里,他只是以流民的身份混在小村里讨生活,而徐州地区这一时期的流民很多,徐州官方都有些管不过来,陆仁又只是混在最下层的平民圈里,有没有来历到是没多大的关系。

可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陆仁一直没有接到雪莉发来的通信联络,再回想起自己临穿越时基地里发生的变故,陆仁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如果真的是回不去了,那自己今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难道就真的只是以一个流民的身份混下去?

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饱受穿越类小说洗礼的家伙,现在真的穿越了,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太可能的,陆仁自然不会例外。既然想混点名堂出来,在这个时代你没个说得过去的身世貌似有些说不过去。说得笼统点,那年头的籍贯身世什么的倒有点现代社会里的身份证或是人事档案,你想办什么正经事的时候往往是要备查的,要是没有的话会相当的麻烦。

只是这个身世,陆仁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编。现在荀立突然问陆仁是不是吴地陆氏的子弟,这到给陆仁提供了一个思路。

于是乎,陆仁的大脑在这一刻飞快的运转了起来,片刻之后陆仁就有了自认为没什么问题的说辞,这才抬起头向荀立故作无奈的道:“陆氏子弟吗?我……应该算是吧。呵呵……”

荀立有些啼笑皆非:“什么叫作‘应该算是’?”

陆仁故意的长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很落寞的神情道:“不瞒荀兄,我记得还是很年幼的时候父母就已双双故去,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流落街头靠乞食为生。后来年岁稍长,不愿再受族中之人的冷眼相待,就离开了吴地转而流浪四方。一个来月之前我流浪到了这里,幸得这里的老樵夫李老收留,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平日里以樵采为生。至于吴地、陆氏什么的,我其实早都已经记不得了。”

荀立恍然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原来如此”。他看陆仁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再以陆仁的年纪来算,那十几年前正是黄巾之乱初起、天下动乱不堪的时候,到处都有背井离乡的流民,像陆仁这样身世的人真的是太多了点,一点都不稀奇。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幸亏陆仁对三国时期的时代背景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够编出这种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破绽的身世。

但这时荀立这时也发现了陆仁的那一头短发……其实陆仁的头发在现代社会的话并不算短,临穿越时做的可是郑伊健的那种发型,但在汉代这种留全发的时代却是很短的了,要不然旁人也不会误认为陆仁是个受过髡刑的人。荀立显然也是有了这种想法,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用有些阴晴不定的语气向陆仁问道:“陆兄,你的头发……”

这种事对陆仁来说已不是一次两次,也很理解汉时的士子阶层一般都不大敢和受过髡刑的人打交道的,于是很无奈的笑了笑,刚想向荀立解释,到是陆仁身边的小平跳了出来向荀立道:“陆大哥这是生火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烧到了头发才变成这样的,可不是受过髡刑的人。”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如果是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别人一般都会心存怀疑。但如果是其他的人为当事人解释,那就会比较容易说服人,更何况小平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荀立马上就放下了心来,再向陆仁歉意的一笑:“失礼了,望陆兄勿怪。”

陆仁表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这事他早已见怪不怪,这一个来月里去郯城卖了几回柴,还因此被门卒盘问过好几回。

这时的荀立又细望向陆仁,很快就觉得陆仁绝对不是一般的山野樵夫。其实这个也很简单,一般来说读过,有一定的化修养的人,和没读过的大老粗之间,在个人气质上就肯定会有明显不同的地方。这种事要搁在现代可能还不怎么明显,但搁在汉代可就相当明显了。

那陆仁有没有读过?这不是废话吗?当九年制义务教育是在扯淡啊?更何况陆仁虽然丢失了有关身世的记忆,却依稀记得自己还是个杂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而且是刚走出校门开始工作没多久就碰上了“板砖事件”,身上的学生气还是很浓的。而这样一个在现代社会里读了十几年的人且仍带着几分学生气的人,扔到汉代平民百姓普遍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里,自然会显得有那么些与众不同。

荀立的眼光很毒,很快就看出了陆仁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地方,于是便试探着问道:“陆兄的笛艺精湛且曲乐意境深远,但只是以樵采为生,并非是市井散乐优伶……依在下看来,陆兄想必也是读人吧?”

陆仁心说你烦不烦?没来由的突然冒出来,先是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问这问那的,想搞人口普查啊?不过想翻脸吧,又觉得不太合适,再说荀立的几个从骑这时也都来到了荀立的身边。真要是言语不合间发生了什么争执,陆仁有体能强化剂在身,怕当然是不会怕荀立的这几号人,可那样的话自己就很可能会在这个小村呆不下去了,那又再上哪里找安身之所去?

因此权衡过后,陆仁还是决定把身世编到底,能不惹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惹的好,于是再次的借着一声长叹低下头去,摆出那副很无奈的样子,脑子里则在飞快的运转,而且很快的就编好了说辞:“说出来到让荀兄见笑了。严格来说,我并没有真正的读过,而是在流浪时,但凡是遇见院学馆,总会忍不住躲在院外偷听、偷看,因此多多少少的识些字,知些事理。”

这种事到不算什么稀奇事,荀立并不觉得奇怪,真正令荀立好奇的还是陆仁的笛艺,因此荀立追问道:“那陆仁的笛艺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在下虽见识短浅,却也能听出陆兄的笛艺、曲乐绝非寻常的市井优伶所能奏出的。”

陆仁心说你这家伙是不是欠揍啊?问起事来就没完没了的。不过再想想吧,觉得还是把故事给编全套了的好。当然这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整理思路,陆仁就干脆坐了下来,望着已经快看不见的夕阳故作出神,心里当然是在飞快的盘算。而当想到汉代有名的音乐家,陆仁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蔡琰蔡姬,再进一步就想起了蔡琰的父亲蔡邕,脑中忽的灵光一闪,一套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没有破绽的说辞便已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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