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将军决定就是,本将听令行事。”常怀远闷声回应。
若是放在之前,他这样的一镇节度使,未必瞧得上范子清这样的反抗军将领,哪怕对方是战时大将。
但是到了今日,常怀远已是没有瞧不起任何人的底气。
“既然如此,常将军率部跟在反抗军之后,待我部攻进城池,在城外两翼牵制敌人,制造混乱扩大声势。”
范子清做出的部署让常怀远不甚开心,但他也知道这次作战以反抗军为主,武宁军不可能承担核心位置,只得瓮声应诺领下军令。
邹县。
统率吴军先锋精骑的将领是金陵吴氏子弟,吴廷弼。
夜晚巡视城防的时候,他的眼中笑意就没有消散过,不断鼓舞士卒,告诉他们,大丈夫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当下。
他现在很是高兴,因为自己的部曲从万人一下子膨胀到了五万人,这是梦里都没有的好事。
虽然这些武宁军他只是暂时拥有调遣,但总归是听他号令,能够为他的军功出力。
吴军将士被吴廷弼勉励时,无不斗志昂扬。
此战进展顺利,大军攻城掠地所向无敌,连像样的抵抗都没遇到,便已渡过黄河进占徐州,大举进入中原,还得到了中原四镇之主张京的投靠,给了众人极大信心。
特别是这一路北进,一箭未发,一人未死,就让武宁军溃散大半,对方看到自己
人就像看到虎狼一样,只顾着埋头狂奔,根本不敢回头接战,让吴军将士感觉自己就是天兵天将。
邹县城池是吴军将士驻守,四万武宁军的营盘扎在城外。
为了避免武宁军串联谋划什么,又为了方便防守城池,抵御来犯之敌,武宁军的营盘建了两座,吴廷弼让两座军营分列城池左右。
巡查完完城池,吴廷弼带着一队亲卫修行者,又去了武宁军营地巡视。
他其实瞧不起这些武宁军,毕竟他们都是逃兵,但他又需要依仗这些逃兵,来为自己沙场杀敌建立功勋,内心颇为矛盾。
这让他在巡视武宁军营地的时候,见到乱糟糟的景象,成群聚在一起,有的甚至坐在地上饮酒,没个队列没个正形,也没有一点斗志的兵油子,想到这个样子无法良好的为自己沙场杀敌,成为自己建功的助力,就不由得怒从心生。
在面露鄙夷不屑之色的同时,吴廷弼毫不客气的冷脸训斥,要求他们必须立马整肃军纪,否则军法从事。
末了,吴廷弼寒声道:“我建武军向来军纪严明士卒悍勇,这才能席卷江南,战无不胜,为吴王立下赫赫战功!
“本将不知常怀远是怎么训练部下的,让你们散漫到这种程度,但本将要警告你们,尔等虽然归降了吴国,但要想保住这身战袍,以往在武宁的那些恶习就都得改掉!
“要是没个战士的样子,那就不要想占着茅坑不拉屎!”
说着,吴廷弼又警告了营中主将张桂一番,让他明日天亮后立即整顿军纪,他午后来看结果,要是情况不能让他满意,对方这个刚刚上任的主将就不必做了。
吴廷弼恼火地离开军营后,众将校聚集在张桂身边,一个个面色不善,七嘴八舌的声讨起吴廷弼来:
“我们投降吴军,是为了回徐州去,吴廷弼这鸟厮让我们跟着征战也就罢了,还连军粮都不给足,却对我们又诸多苛求,实在是不当人子!”
“要我看,吴廷弼敢于这么做,必然不会只是他自己胡乱下令,而是得了吴王授意,我看吴王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错,吴军已经占了徐州,手里捏着我们的命脉,当然没必要讨好我们,只会把我们当牛马使唤!”
“看吴廷弼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自己是天王老子一般,咱们跟着他必然讨不到好,大战一开,生死难料!”
“我们本就是外人,以吴廷弼这个态度,真到了战阵拼杀的时候,大伙儿恐怕会沦为马前卒,白白送死”
“将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众将校义愤填膺,张桂何尝不是如此?
吴军诱降的时候,把条件说得好上了天,什么只要回头就能回徐州,什么大鱼大肉都做好了可以敞开吃,什么回了徐州重建武宁军,什么将校官升一级等等。
可到了吴廷弼这里,先是说什么请他们劝降更多同袍,不然武宁军想重建都没有士卒,让他们趁机为吴国立功,日后好获得更多赏赐更高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