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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徒悲壮 (1 / 2)

间不容之际,一枚铜钱悄无声息,从刺斜里击中了裴化坚的脚面,登被内劲震飞。另一枚铜钱则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奔他腋下。

裴化坚挥掌拍飞了铜钱,右脚一震,足趾遂而下沉,余力将薄良踢出去丈许,身子又伏在地上。眼睛四下一扫,却见松林里慢步走出四个人来。其中两人走在头里,正是孟克、孟朝阳。

二人身后是一名黑袍番僧和一个灰衣人。番僧走向仇千里,灰衣人则疾步朝薄良走去。

裴化坚左拳一撑地,迅纵向斜对过的树林,低语道:“准备松开卵石。”

阿鹿初时还瞪大了眼睛,瞅一瞅薄良,看一看仇千里,心里想着怎样帮阿伯。但在裴化坚左横右旋,前蹦后跳,身体忽上忽下中,渐感头晕眼花,仿佛随他每一次跳跃都会被甩到地面上。于是两眼闭合,四肢钳抱,担心过后再不敢妄动他念。

此刻只听裴化坚说出“卵石”二字,这“准备松开”四个字全然没听见,他马上松手,石头坠落而下。

裴化坚迅将山石抓于双手,便听“嗖嗖”之声于林内,六七支箭矢已然射到了心口。他匆遽间忙以两臂兜下撩上,四只无羽箭紧贴着头顶飞向身后,另两支却噗噗射进他右侧的胸膛。

裴化坚闷哼一声,身体晃了几晃,双手猛朝林内一甩,卵石飞进了树林,登时传出两声惨叫,紧接着激弦之音又响。

阿鹿松手滑下了后背,慌乱道:“阿伯,你受伤了!”眼见裴化坚拗断箭杆,鲜血外流,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衫,想裂裳为他裹扎,眼泪已不由自主掉下来。

裴化坚咬紧牙关,挡在阿鹿身前,拼命拨打射来的丛箭。但箭矢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只射他自己,厉声道:“傻小子,不过两支箭镞,还要不了我……我老命,快趴背上来!”心底一叹:“我死不足惜,却有负恩人所托,惟有尽人事,听天命罢!”

阿鹿道:“阿伯受伤了,我不能叫你背。”撕裂的衣襟迅系在一起。

话语未尽,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传进二人的耳鼓:“他想背也不能够了。”这句话一出口,林内的弓箭顿即止歇。

就见薄良身边的灰衣人缓慢站起,扔掉手里的药瓶,满脸堆笑道:“薄兄弟已无大碍,只怕不能远行啊。”取下背囊随手一放,不待薄良回应,转身已是脸罩严霜了。他脚尖一点地,纵跃而至裴化坚身前,抱拳道:“小可太叔延,敢问台驾可是竹叶手裴化坚,裴老先生吗?”暗想:“裴老贼!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只见他四十出头的年纪,身着浅灰布衣,面如鹅卵,手臂较常人又粗又短,腰别一杆尺长的铁烟袋,烟杆上锈迹斑斑,像是刚刚捡来,舍不得扔掉一般。

孟克、孟朝阳见大管家出口相询,当下止步观看。

裴化坚心口剧痛,斜睨对方道:“正是裴某!不知有何指教?”

太叔延道:“果然是裴先生!”瞥一眼阿鹿,续道:“十五年前,在北邙山附近有个焦冢村,村东头的阳坡是一座座幽宅,其中一宅竖有墓碑,上写‘衣冠冢’,棺木的夹层里藏有一只‘墨玉蝉’和两只‘龙槎杯’”。双手一拱:“裴先生,您老可曾见过?”

裴化坚颊肌抽搐,一拉阿鹿道:“坐下休息会儿。”

阿鹿急道:“先包一下伤口,我有金疮药。”说着摸出一个药包。

裴化坚点头苦笑道:“好兄弟!自己遭鞭打都不知涂抹,反倒想起我来,呵呵……”推向一边:“治不了箭伤啊!”慢慢矮身欲坐。

阿鹿赶忙扶他坐下,药包不觉掉落,心里寻思:“阿伯可能有更好的药。”望一眼远处的薄良、仇千里,顺手抓起两支无羽箭,站到裴化坚身前,紧盯着太叔延的一举一动,暗道:“他们是一伙的,我不能看着阿伯先死!”

太叔延略一迟疑,掏出个小瓶递向阿鹿,客气道:“这是专治箭伤的良药,还请小兄弟为裴老先生搽抹。”

裴化坚忖度:“白教又有甚么宝物?孟氏家族居然倾巢远行,还动用了弓弩手……许是舍利子一类的破骨头罢!刻下我已成俎上肉,正值山高水低,他们必定自恃身份,不会用毒害我。”

出指封住了期门、神封、灵墟、天池等诸穴,使鲜血缓流,又想:“况且我早已死过一次,这条命还给萧前辈,岂非快哉?”一笑道:“鹿老弟,咱不能辜负人家的美意,你帮老哥哥涂药罢!”

阿鹿接过小瓶,按裴化坚所言敷药,流血立止,即刻为他裹扎停当。

裴化坚引目遥望峰顶,忍痛道:“裴某是去过北邙山,当时就想找这两样东西,可惜翻遍了皇室冢园,王侯公卿的大墓,都没有现一件,至今仍入梦存想,兀自耿耿于怀!”豆大的汗珠已从额头滚落,脸颊又是一阵抽搐。

阿鹿心道:“阿伯是好人,他到坟墓里找东西,一定是帮助穷苦人家。”

太叔延道:“墨玉蝉和龙槎杯乃先父收藏之物,如果尊驾能设法归还,小可感戴莫名,尚请裴老先生成全!”心里猜测:“老贼再次痉挛,怕是撑不住啦。”

裴化坚脸色苍白,淡淡道:“大管家因良药而得实言,并不吃亏,若已认定我们得手,也亦无不可。”寻思:“太叔延匪号‘长臂人’,胳膊怎比常人还短?”

太叔延道:“三位专意为此奇珍而上北邙,岂有空返之理?莫讲冢内杳无尸灵,而且玉婵、银槎又是死物,难道会徒生一对翅膀,自己冲出坟头飞走了不成?便是黄口小儿也不相信,况他人乎!”语气不紧不慢。

孟朝阳突然扬声道:“管家何必盘根究底?老贼皆乃欺人之谈,无须浪费唇舌,赶紧打他上路,一出多年的怨气罢!”

太叔延登即掉头,腰身微屈道:“多谢公子玉成之恩,老奴终无所憾!”转背挺直了腰杆:“裴三爷既然不肯归还,小可也仁至义尽了。你身负箭伤,可以先行出招,若是赖着不动,坐死莫怪!”

阿鹿迅又抓起无羽箭,挡在裴化坚身前,大声道:“你别过来!”

裴化坚道:“兄弟拉我一把。”阿鹿紧盯太叔延,退到裴化坚旁侧,单手将他搀起。

太叔延道:“一个盗墓贼而已!这位小哥撒手不管,或许还有离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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