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初升。
十二台投石机和二十六台弩炮车已经架设在了镇州城外东南四百步之外。
这一排的攻城器械,显得十分壮观。
攻城先攻心,李岌在军中挑选了数十名大嗓门的军卒,在手里举着个铁皮大喇叭,在攻城前先对着城头上喊话,企图动摇守城军卒的军心。
不过,张延朗的部下大多为梁国降卒,看样子晋阳军所喊的山西话很难打动城头上防守的河南人。
“开始吧,这些人已经留着没什么用处了!”骑在枣骝马上的李岌冷冷说了一声。
轰!轰轰!
巨大的石块划过了天空,、飞越百十丈的距离后重重地砸在那巍峨的城墙上。
城墙在剧烈地颤动着,崩碎的砖石和泥块在四处飞溅着。一些石块划过了墙头,落入城内,砸塌了靠近城墙处的一些民房,造成了令人惨不忍睹的伤亡景象。
城墙上,守备的镇军军卒在想躲避,又被军官和督战队驱上了城头。
守城的军卒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攻城器械的威力了,晋阳军推出的各种攻城器械让自己人看着新奇,却让城头上的守军感到无限的恐惧。投石机、弩炮、床子弩,晋军似乎根本就没有想登城,而是在试验各种远程攻城武器的杀伤能力。
没有人能够知道,镇州这座孤城能否在晋阳军开始发起凌厉攻城后再坚持下来。
与此同时,晋阳军的大营中,攻城器械的建造仍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如此的试验,进行了足足三天的时间。
“为什么还不下令攻城,某看城头上的镇军已经少了近一半?!”元行钦十分不解地看着李岌问道。
“着什么急,等城头上没人时,不是更为容易吗?”李岌淡淡地回答说,“现在守军士气保持得还行,要把他们抵抗的勇气彻底打消干净!我只是很奇怪那张延朗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会让这些人给他卖命?”
“那有什么,底下督战队盯着,后退就是个死!”元行钦不屑地说道。
“那也不容易啊,也算是个人才,可惜了!”李岌叹息了一声,“张氏及从者一个不留,这次不杀一儆百,以后这种事还会层出不穷!”
“那你造那么多攻城器械作什么?就不怕浪费?”
“嘿嘿,还要攻一座坚城啊,万一王晏球不出来,就只能硬砸了。”李岌苦笑了一声说道,这次定要对方毁灭在自己的手里。
战争,没有什么心慈手软的余地。
傍晚时分,天空中的晚霞似乎都隐隐浸出鲜血的颜色来。被各种攻城器械连续攻击了三天后的镇州城内,更是已经被鲜血淹没了。城垣残破,城内更是被砸烂了上千间房屋,死伤已经有数千人之多。
到现在,晋阳军居然还没有开始攻城。
这种光挨打又无法还手的状态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
另外就是,每天晚上,晋阳军便不时对城头发起突袭,攻城武器齐发,等守军被惊醒全部冲上城头后,便又退了回去。这搅得整夜都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也是够让人崩溃的。
看样子北军并不愿意在镇州城下损失太多的兵力,晋阳军的驽砲、巨箭、投石朝着城上城下如冰雹似的招呼过来,这样高烈度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三天,直到夜晚战事才会稍停,城上守城的士兵这才能稍稍缓过劲来。
至于城内,是无数的尸身和残埂断壁,负伤者在地下哀嚎、呻吟,血泊之中,是令人不忍卒睹的惨烈场面。
“应该差不多了,今晚开始攻城,从北城开始!”李岌在天黑前,站在一处搭建起来的高台上,望着城内的景象轻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