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予看着红袖愧疚的低头垂泪的样子,似乎比她这个受害者还要委屈难过,忍不住笑了,但一笑又牵动了脸上的伤捂着脸痛得龇牙咧嘴的。
红袖见状一下子又慌了,手足无措地道:“叶公子,你没事吧。都怪我,没早点发现四小姐进来……”
夏卿予深呼吸了两口气,舒服一点了才开口安慰道:“我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你请了贵妃娘娘来说不定我今天就被那臭丫头给折磨死了呢。放心吧,过几天就好了。”
虽如此说但夏卿予却在心里冷笑道:“在那臭丫头把我折磨死之前我保证我铁定会先把她弄死。”红袖见夏卿予这么说,心知只是安慰她而已,但心里也好受多了。夏卿予折腾了这么半日肚子也饿了,遂支配她去做吃的了,也省得她为这事再愧疚难过。
夏卿予脸上抹着黑色药膏,整张小脸儿几乎都是黑色的,倒衬得她那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由其地明亮晶莹纯净。
夏卿予也不将脸上的伤放心上,趁着红袖去打点吃的,便低头对怀里的小琉璃笑道:“小琉璃,我没事。我现在带你出去玩吧。”说着就溜出院子来了。
因怕红袖见他不在又报予丽贵妃听,夏卿予寻思了会就搁门口逮了一家丁便让他告诉婢女红袖,自己去花园玩玩就回。那家丁认得他是那夜非常讨丽贵妃欢心的孩子,便领命去了。
夏卿予沿着花园小径一路直走,似乎隐隐地听到几声女子的啜泣声,细听之断断续续不甚真切。
夏卿予寻着声音的来源,随着女子啜泣声越来越清晰,远远地就看到园中池潭边站着一名粉色女子似乎在不停地抹泪,刚想走近前去问个究竟却见那女子猛地抽身一跳瞬间跃入了池中,只听“扑通”一声响水花四溅。
夏卿予急忙赶上前,往池中一看池深水阔池面上早已没了人影,人已沉入了池底。
夏卿予回身四顾刚好看到有两个夏家家丁端着菜肴闲聊着经过,急忙上前将他们拦住了,指了指不远处的池潭跟他们说有人自杀了,但由于脸部受了伤,又有点着急说话有点口齿不清的。
两家丁开始听不明白夏卿予说什么,两两相觑,又见她一张脸糊着一大块一大块黑色的淤泥状的东西,只当她是夏府哪个下人的孩子四处乱窜乱耍,混不当回事,抽身便走。
夏卿予眼明手快地拽住了其中一人的衣服,定定地看着他,一手仍指着那边的池潭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的道来:“有,人,自,杀,了。”话落,两家丁相视一眼终于听明白了夏卿予的话,急忙放了东西,一人赶紧飞身跳入潭里救人,一人急冲冲地跑去找人帮忙。
不一会那家丁就带了一群人快速奔来,见潭里人还没上来,扑通扑通几声响,又有四五个一头扎进水中。
夏卿予站在一边也有点焦急地看着潭水,她有点好奇自杀之人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有人跳潭自杀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夏府,惊动了夏家家主,很快就看到夏老爷带着一群夏家人赶了过来,只没见丽贵妃。
夏卿予见他们过来便避在一边了,他们也不曾留意到她。
半晌,终于把人打捞出来了,夏夫人眼尖一下子认出了是她女儿,扑了过去一把将人抱住了,悲怆地高声喊道:“绮儿,我的孩子绮儿,你醒醒,你怎么就这么傻想不开了呢?是娘亲对不起你啊,绮儿……”接着悲声哭了起来。被匆忙请来的胡大夫急忙上前救治。
夏老夫人也在一旁直抹泪,但夏老爷和夏三少爷夏郑浩却不发一言只黑沉着脸。
夏卿予看到自杀的人是夏家四小姐时心里也大吃一惊,早晨时还恶狠狠地和她打架呢?怎么下午就跳潭自杀了?再说看她平日里那扯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傲慢样儿也不像是要自杀的人,想想,夏卿予摇了摇头,觉得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早知是夏四小姐,她还不救了呢,这丫头罪有应得,夏卿予恨恨地想着。只听夏老夫人抹泪关切的问道:“胡大夫,绮儿怎么样了。”
胡大夫说:“还好救得及时,再晚一刻怕是没命了。四小姐掉入潭中太久,命是好不容易救回来了,但身体恐怕要将养很久才能好。”众人松了口气。
只见夏郑浩不发一言直接将夏绮抱起就走,夏老夫人夏夫人也跟着离开了。随之夏老爷严令今日之事不准外传,谁若多口多舌必定严惩,又重重的奖赏了救人的几位家丁,方让众人散了。
夏卿予看人都散去了也自花丛中钻了出来,抬脚刚想离去,就听到背后传来夏老爷略显沙哑的声音道:“叶公子,请留步。”
夏卿予闻言一顿,她以为她藏得很好没人看到的,也不得不转过身来。
夏老爷第一眼看到夏卿予特别明亮的眼睛时不由地愣了一下,这双眼睛,太像心底里的某个人,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受到触动突然一下子就汹涌而来,不由地湿了眼睛。
夏卿予见他直出神地盯着她瞧,极度不满的冷冷问道:“夏老爷,有何贵干?”
夏老爷见问方回了神,极其诚恳地道:“叶公子,多谢你不计前嫌地救了小女一命。”
夏卿予却很不给面子冷冷一笑:“夏老爷也不必谢我,我也非是不计前嫌之人,救她不过是无意为之而已。”
夏老爷明显被她这翻直白的话给震惊到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回答,半晌才道:“无论如何,你还是救了小女一命,夏某不是忘恩负义一人。”
“哦?是吗?”夏卿予一勾唇角略带嘲讽的笑着反问道,见夏老爷被她弄得有点灰头土脸的,也不等他回答,转身离去了。
夏老爷看着这小孩漠然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地也生了几分怒气,他还从没看见过敢对他这么无礼的人,且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毛孩,但他只当她是为着早上夏绮将她抓伤的事才如此愤恨不平,也不做他想。
夏卿予本想趁着脸受伤这个机会在夏府里溜达一圈,好熟悉熟悉一下夏府的布局,谁知好死不死地又遇到了要自杀的夏绮,加上刚刚又和夏老爷置气,心下郁闷,再也没心情了,索性回自己暂住的小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