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剖石玉显魂 (第12页)
昆仑雪洞门前，白季子翩然落地。
自从三年前开天神斧出世，三界内不知有多少传言，说着昆仑三关是何等艰险，少年英雄是何等绝伦，开天神斧是何等神威，当然，也有那声名狼藉的战神如何落败，如何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白季子很不愿意跟别人谈论杨戬，因为他们口中总是带着鄙夷和嘲讽。可她却觉得，一个护佑苍生的人不会不仁，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不会不义。就算杨戬的所谓恶行真的条条属实，他如今的境况也不是一个有仁有义的人应得的。
可是又能怎样呢？她从来就不认识他。于他而言，她不过是卷宗上的一个名字，不过是小青口中等待解救的“姐姐”。就算想到东岳去看看他，也没有什么名头可找。再说，那样的人，经历了南天门外的折辱，怕是更不愿意一个下界的蛇妖看见他这副模样了吧？
三年来，雪洞关闭，雪神再不出世。巍巍昆仑，流云聚散，苍山白雪无言，一如亘古以来的每一个日夜，仿佛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白季子上前两步，恭恭敬敬提裙跪下：“峨眉山白季子，求见雪神。”
无人应答。
“雪神可否现身一见？”
里面静了一阵，才有回应：“你来作甚？”
“白季子身受小青妹大恩，却累她舍身祭塔，特来求雪神相救。雪神若能救她，白季子愿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你怎么知道我能救她？”
“听说东海四公主魂飞魄散，是雪神救……”
“那是谁传的谣言！”里面嘟囔了一句，随后又恢复了庄重，“救回东海四公主的另有其人。生死有命，我一个一个救，能救得过来吗？雪神已不出世了，你回去吧。”
“求雪神发发慈悲……”
“胡搅蛮缠，不知进退，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雪神似乎发怒了，“你要是真的尊敬我，何必扰我清静？”
白季子听罢，再也不发一言，只跪在洞口，一动不动。
夜色降临，寒气氤氲，白季子运功御寒。就在这时，雪神又说话了：“白季子，我观你功法乃是玄门正道。但不知你师从何人？”
“黎山老母。”
一阵沉重的摩擦声，石门洞开。
“进来，我老人家看看还能不能救得。”
白季子迈步跨入雪洞，里面却无雪，她疑惑道：“雪神，你在哪里？”
“往左边走，到石室里来见我。”
绕过石壁，走进石室，忽然罡风扑面，洞顶上有一物光芒大作。白季子犹可提气抵挡，手中龙泉剑却抵不住斩龙剑之威。白季子忙退后几步，出了石室：“雪神，白季子与小青妹都是蛇妖，求雪神摘下斩龙剑！”
白季子听到一声叹息，不知雪神是在对谁说话：“我放你出去，你要好自为之。你主人是求仁得仁，你可不要胡作非为，毁了他一番心血。”
又听雪神对自己喊道：“白季子，你闪开了！”
斩龙剑被摘下，不在其位，霎时收敛了光芒，消散了罡风。就在这时，一声长吟，地动山摇，一物从石室里冲出来，一阵破空的呼啸，早已狂飙出洞口。白季子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三首四爪的长身怪物，在空中盘旋一圈，腾身便往东飞去了。
一片红烟渐渐凝成人形，原来是一个红衣道人：“来，给师祖看看，你那小青妹伤到什么分儿上了？”
“师祖？”
“无当那丫头没跟你说过吗？你师祖可是上清通天教主啊！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咱俩将来慢慢说。小青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她的血得定生香滋养，化为了这块碧玉。还有这龙泉剑，上面可能还附着她的残魂。”
通天接过龙泉剑，细细察看：“不错，不错，是有残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这也是小青命不该绝。我来为她修补残魂，这碧玉正好为她重塑肉身。就在我这洞中温养七七四十九天，你来护法，料无推却吧？”
白季子大喜过望：“多谢雪……多谢师祖！”通天听罢，哈哈大笑。
舍身崖下，杨戬忽有所感，知道三首蛟破印而出了，阖上眼睛念了一串复杂的口诀。
金光一闪，三首蛟落在石室中，还有些晕头转向。一抬头看见杨戬僵卧病榻，又是喜又是悲：“主人！主人您怎么样了？他们打您了？伤得多重？九转玄功都已经没问题了怎么还会这样！——主人，这是哪儿啊？”三首蛟一边说，一边叠起枕头，扶杨戬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