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峥嵘明镜下 (第12页)
“此案是新天条出世之后的第一案，由本官主审。我已将新天条中有关诉讼的部分整理出来，抄本都已下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三令五申本是我职分所在。”
杨戬刚才那寥寥数语，每一个字都是带着血从胸腔里迸出来的，此刻再难支撑，一言不发，静听曲星君宣布公审的规矩。
“第一，庭审本应由火部提出罪名，由雷部列举证据，由曲府主持三堂会审。但事体繁杂，火部和雷部一时无法就位，本官与陛下、娘娘、众仙商议出了一个权宜之计，由众仙提出罪名和证据。众仙均无异议，显圣真君，你可有不服？”
杨戬只得忍着剧痛提气开口：“没有。”
“第二，所有的话都请对主审官说，不要彼此争吵。列位都听明白了没有？”
“第三，作伪证是绝对不允许的，一经查实必将严惩。但是三圣母，你是杨戬的至亲，你可以拒绝作证。”
“我……我……不会的……”三圣母靠在沉香身上，抽抽噎噎，早已泣不成声。
众仙盛赞三圣母仁慈宽厚者有之，鄙夷二郎神卑鄙无耻者有之。这一切杨戬全不在意，令他心如刀绞的是三妹的泪水——竟比遭了开天神斧全力一击还痛。他宁愿三妹骂他、打他，也不愿她这样伤心欲绝。三妹，何必呢？我狡诈多端，不择手段，为了新天条，将你永生永世的自由押上了赌桌，你何必还要为这样的哥哥难过？
曲星君提醒诸位肃静，逐条宣读完毕，又问了一句：“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病体难支，可否容我坐着受审？”
“你这是蹬鼻子上脸！”敖春气不打一出来，指着杨戬骂道，“受审还要坐着？我看你应该吊起来受审才对！”
“八太子，你是在对本官说话吗？”曲星君提醒道。
敖春一时语塞，只得赔了个不是。
曲星君自然知道这一条的用意。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话赶话的就容易起争执。如果中间有第三个人传话，双方有了缓冲，就更容易心平气和。女娲娘娘真是思虑周全。至于坐着受审，有何不可？架着杨戬的两个天将还能省点力气呢。
“殿头官，给显圣真君搬把椅子来。”
杨戬强自打起精神，打定了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敖春打了头阵：“杨戬杀害凡人丁香，罪不可赦！此事有沉香和梅山六圣作证！”
“刘沉香，梅山六圣，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显圣真君，你有辩吗？”
杨戬说得不紧不慢：“我的确杀了丁香。但当时本来就是双方交战，既然为敌，杀她并不犯法。就像刘沉香等十人，在那个时候围攻天庭正神至重伤濒死，我也不会告他们伤人之罪。”
“你镇妹杀甥、阻止新天条出世，怎么不说了？”
“刘沉香，请对本官说话，不要彼此争吵。”
“曲星君，杨戬镇妹杀甥，手段极其残忍，还阻止新天条出世！此事我们这么多人都能作证！”
曲星君听了这话，暗暗摇头：“显圣真君有辩吗？”
“杨戬镇妹杀甥，本来就是按照旧天条行事，职责所在，何罪之有？”留意到三圣母悲伤的神色，杨戬强压心中痛楚，“至于阻止新天条出世，杨戬不解其意，还请明言。”
“刘沉香，你说仔细了，杨戬是如何阻止新天条出世的？”
“你……你……杨戬明明知道旧天条不对，却不敢跟他们对抗，只想保住他的乌纱帽！”
杨戬只微微一笑：“这就是阻止新天条出世吗？”
“还有，我们打上天庭要求修改天条时，杨戬一意维护旧天条，负隅顽抗，死不悔改！”
“这就是阻止新天条出世吗？”
“沉香！你不能这么说！”三圣母刚刚止住哭泣，一把扯住沉香的袖子，“你要是这么说，在场的这么多神仙，都……”
沉香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尴尬不已。
曲星君笑道：“刘沉香，你还有要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