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团沉默了一会:“这么晚打电话来,我就猜到没好事。不过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吧,不折腾几下你心里是不踏实。你是我带出来的,心有多大我清楚,强行留你也没什么意思,免得到时候还回过头来埋怨我耽误了你。”
“您这话说得我不安。”
“你还会不安?我这帮徒弟里就数你最自私自利,心硬得跟石头一样。”隋团带着恼火数落他,“行了,别跟我扯虚的,什么时候能定下?”
“对方还没松口。但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提前跟您通个气,也好留足时间给您。”
这意思就很明确了——走是一定要走的,不是这家也是下家,早晚的事。
话说到这份儿上,隋团这把老骨头反而不抖了,因为抖也没用。他仔仔细细地盘问了章寻的进度、打算,接着不光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还给章寻指点了一二,教他怎么去谈待遇,应该注意些什么。章寻听完,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
“我这一走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希望有朝之日还能再听您老人家教诲。”
隋团压根儿没把这话当真:“见过了大场面还能把我这小庙当回事?改天你真的成名成家了,别忘了提携你师父一把就算你有良心……”
章寻微微一笑,嗯了声:“一定。”
回床上睡觉时已经凌晨两点,章寻手脚冰凉地钻进被子里,原以为闻锐鸣一定睡得很熟,没想到刚躺好,两只脚就被人用小腿夹住,手也给捂进了暖和的手掌心。
“老板干什么去了?”闻锐鸣闭着眼低声问。
章寻感到温热的气息笼罩着自己。他一点儿也不想逃离,反而更深地向里靠了靠:“卫生间,把你吵醒了吧。”
目光
自下而上打量过去,章寻一点点描述闻锐鸣的五官。他发现自己可以轻易向恩师说出要走的打算,可一旦面对闻锐鸣,喉咙里就跟堵了个铅块一样,总想下次找机会再说。
半夜忽然感觉被什么给压得动弹不得……章寻呼吸艰难地醒来,发现自己脸朝枕头趴着,背部被一只手摁得很紧。陌生的疼痛感令人不适,他几乎是有些仓促的咬紧唇,牙关溢出一句:“闻——”
可还没等他彻底扭转过脸,闻锐鸣就俯身将那两片唇堵得严严实实,口腔出乎意料的热。章寻发力想推开这个男人,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又让他耳廓充血,甚至连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空白。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侵略性和占有欲的闻锐鸣,心理上的澎湃刺激已经压过了身体上的疼痛。他仿佛被谁攥在手心里,轻轻一捏就浑身发颤,甚至开始耳鸣……
混合着激动、迷恋、战栗的半个多小时,令章寻目眩神迷。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指尖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看上去既狼狈又脆弱。
闻锐鸣将他的手压在枕上十指相扣,低声问他疼不疼。
“……”许久后章寻才张了张唇,声音嘶哑地接上话,“出好多汗……”
“嗯。”
“换个床单再睡,闻锐鸣……”
他叫这个名字总让人异样的迷恋。
“没那么讲究。”闻锐鸣连同他的胳膊一起搂住他,低低地吸了口气,“在我怀里待一会儿,别的我不强求了。”
-
graha的人来得很快,而且一次性来了两男一女,金发碧眼,出现在剧场格外引人注意。他们先是约章寻吃了顿饭,各自递了名片,并约好观看十面埋伏的正式首演,具体给出什么条件等看完再作判断。
首演章寻也给闻锐鸣留了票,但闻锐鸣说他不看了,有点私事,晚点再来接他。这段时间的演出闻锐鸣都没看,他仿佛只负责接送章寻,不再参与其他。
演出当天下了点小雨,不过没浇灭观众的热情,光是返场掌声就响了三四遍。但章寻却总觉得缺点什么,以至于在后台罗祥峰他们轮流冲上来抱他,他也没觉得很激动,成就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