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半仙这番话，乃是“要么……要么……”的句式，看似是道选择题，其实是道要命题。
倘若苏澈承认他是在欺骗洪半仙，那么他也就得罪了一位准圣级别的人物。
倘若苏澈承认是他干的，那也就承认他拥有欺瞒天道的能力。
前者固然要命，后者更加要命。
乾坤运行，阴阳相生，盛极必衰，皆有其规则，是谓天道。
圣人之所以是圣人，也是可以窥破天道，借以天道之力以监察众生。
然而，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却也在天道之中。
如果让元始天尊等圣人知道苏澈竟然拥有蒙蔽天道的能力，绝对是要将如斯妖孽挫骨扬灰，神魂贬于九幽之地，让这厮永无翻身之日。
但是，洪半仙正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苏澈有种不祥的预感，倘若他胆敢承认是骗了洪半仙，以洪半仙的性格，定会立即扑上前来，把他活生生地咬死。
事到如今，打是打不过的，逃也许还行。
可逃跑之后呢？
此事若是不能解决，必将后患无穷。
“干脆赌一把！”
念头如电，一闪而过。
苏澈突然想到。
他现在的运气是满值，说不定能够帮他逢凶化吉。
转睛之间，瞥见近旁那几丛竹子，苏澈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这些竹子是单数，那就告诉洪半仙我是骗他，如果是双数，那就告诉是我干的！”
一眼望去，竹子的数量不是很多，应该可以很快数完。
既已打定了主意，苏澈悄悄地数起了竹子来。
洪半仙见他脸上并无半点惧怕之意，眼光斜瞟向了旁边，嘴唇翕张，不知是在搞什么鬼。
“选一样吧！”
洪半仙沉声低喝。
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而出，如巨浪般，朝着苏澈潮压了过去。
苏澈只觉呼吸略微一窒，犹如乘舟泛于狂风海浪之中，汹涌澎湃的黑潮掀起万丈之势，从四面八方拍卷而至。
但是，苏澈没有理会洪半仙，咬了咬牙，仍在心里默数着竹子的数量。
“21、22、23、2……”
2？
双数！
承认是自己干的？！
感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就连心脏也要爆裂了似的，苏澈不惶细想，脱口而出。
“是我干的！”
“终于承认了么？”
眸底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洪半仙突然撤去了周身的威压。
苏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顿了顿，洪半仙又问道：“就算是圣人，也很难蒙蔽天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
事到如今，苏澈自知无需隐瞒，于是如实说道。
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有可能是因为系统。
然而，无论哪种情况，行事能够瞒过天道，这便足以让洪半仙感到震惊。
“那你为何要弄走柏鉴？”洪半仙低声道，“柏鉴乃是封神榜上标名的清福正神，倘若姜子牙来了东海，找不到柏鉴，你可知将会引怎样的后果？”
“后果不堪设想！”
苏澈说得十分郑重。
他当然知道柏鉴对于封神的重要性，如果柏鉴只是个跟巡海夜叉李艮一样的小角色，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至于后果，苏澈早就想过。
圣人之下皆蝼蚁，从来是圣人搞得天下焦头烂额，如今倒过来让他们焦头烂额一次，也不辜负他这次穿越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