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戳双目。
闻锐鸣呛笑了两声:“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恋爱。”
“别介啊,你都这把岁数了还抵触相亲?作为晚辈我觉得有必要说你两句了鸣哥,今天不把握明天打光棍,现在不把握以后打光棍,年轻不把握到老了还在打!光!棍!”
“谢谢,真的谢谢。”闻锐鸣偏开脸稳住表情,胸腔里的笑声却不断地往外溢。
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这两年极少在他脸上出现。因为正在做自己觉得真正有意义的事,所以即使身处危险之中也还能自得其乐。他身上那种拧巴的感觉消失了,活得比以前更坦然。
小憩片刻后两人再度上路,回到营地已经是凌晨1点半。救援队的负责人召集大家开会,目前紧张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他们再留在这里,必须尽快转移。他们被拆成两队,一队人经摩洛哥中转前往疟疾肆虐、极端组织火并不断的尼日利亚,另一队人则飞往种族政派冲突激烈的苏丹。
闻锐鸣选了前者,过两天就动身去摩洛哥。
营地的房间是两人一间,曹毅作为他的室友每回看他换衣服都是边流口水连自卑,感觉自己跟个变态似的……
他擦擦嘴角:“鸣哥,你先洗我先洗?”
“你先吧,我收拾收拾行李。”
曹毅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浴室。
营地的条件相对较为简陋,比国内快捷酒店的标准都差一截,而且基建做得极差,几乎收不到什么民用无线信号。闻锐鸣试过连接这边的网,不过都不太成功,所以他后来也就断了发邮件的念头,只有偶尔想起来会查一次。
今晚他打开电脑又试了次,不知道是不是短暂停火的缘故,竟然意外连上了,但还是很慢,界面一直在转圈。
他打开发件箱。
里面倒数第二封是发给闻敏的,知会自己的位置。最近一封是发给章寻的。
那是半个多月前,闻锐鸣人还在山里,等连
上网11月2号早就已经过去好几天。他知道章寻的生日过得不可能寂寞,也不缺他一句祝福,所以邮件内容没有多写,看起来像敷衍的例行公事。
【生日快乐。闻锐鸣。】
他甚至没关注这封邮件有没有发送成功。
差不多又过了五分钟,收件箱开始加载出未读的内容,一口气涌出来五封。闻锐鸣看了眼屏幕之后神色微怔,后背从椅中打直。
是章寻。
每隔两三天章寻就会给他来封信,虽然内容都很简短。
【谢谢祝福,终于还是迈过了31这道坎,以前称自己31岁都是虚的。你怎样?章寻。】
【回复没有收到,或者你没有回?我想应该不会。章寻。】
【敏姐来过两次电话,只说没有你的消息,家人已经急疯了。见信即复。章寻。】
【听说你昨晚来过电话了,前一封电邮请忽略,确认你安全即可,我不再代为传话。】
【闻锐鸣:《舞蹈》期刊邀请我做人物专访,我答应了,圣诞节会回国一趟。照惯例那时国外都要放假,你怎样,还是打算一门心思挣外快?章寻。】
墙外时不时传来宵禁的哨声,闻锐鸣沉默地坐在房间里,光标停在这个页面,视线久久没能从屏幕上收回。
章寻为什么要写这些?这些措辞极度克制,内容却足以令人动摇的邮件。如果不是有这些邮件,闻锐鸣根本不觉得只身在外有什么问题,顶多就是父母姐姐会担心,不过他们也习惯了,毕竟自己服役时就一直在刀尖火海里打滚。但现在多一个人关心你是不是还活着,事情就不一样了。
闻锐鸣额前血管直突,坐了老半天才想起回信。他先是敲了“章老板”三个字,后来又删除改成章寻。
【章寻:我姐是个急性子,如果打扰到你请多包涵。至于我这里,有队友受伤(没跟家人提过,请帮我保密),但我目前平安,多谢挂心。圣诞节暂时没接到放假通知,当天要从摩洛哥转机去尼日利亚,那里也缺人手。等你的杂志出刊后我会买来看。闻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