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天打算以什么方式来接我?”
“坐地铁。”
“那得起多早?而且如果你迟到我不会等你。”
闻锐鸣看着他:“那就不等。”
“闻锐鸣!”章寻火了,指了指他,说话直接了当,“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让我一再提醒你。还有,我去不去国外跟你关系不大吧,哪怕我们——”他嘴唇忽地紧绷,“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洒脱点儿,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夕阳从闻锐鸣身后照来,他目光深潭一般,静静地盯着章寻:“那种关系我不喜欢。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陪你玩。”
其实闻锐鸣的五官从来就不温和,反而很锐利,只不过在章寻面前收起了锐气。他的面部线条硬朗利落,英俊得带有攻击性,眼神中也极有侵略感。章寻对着他怔了一秒,旋即轻攥掌心,脸上恢复冷淡和从容不迫:“你也可以不玩。”
闻锐鸣看了他一眼,眼神沉暗难辨。
章寻转身就走。
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章寻猛地迈进卧室挑开窗帘一边,楼下却意外地空空如也。
他略微愣住。
闻锐鸣真走了?
一个人坐在客厅,章寻心里堵得前所未有。目光所及每样东西的摆放都不合心意,每件平常看惯了的衣服摊在那里都让人不舒服。他恨不得把闻锐鸣叫过来,质问他:“你就是这么替我收拾屋子的?内务整到哪里去了。”
他搞不懂自己怎么回事,
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又不冷静,被一个人的三言两语轻而易举激怒。
“你喜欢我才陪你玩……”
闻锐鸣的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说得很漠然,但却似乎把听的人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意思是可以舍命陪君子。章寻回忆完,半晌终于霍然躺到沙发里,手臂盖住眼睛,用力做了个深呼吸。
接下来几天闻锐鸣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没再开章寻的车,每天坐公共交通来回,像个普通工薪族那样。
路上他们也几乎不交谈。工作上的事还是会说,比如几点走,明天什么安排,需不需要闻锐鸣跟着。但其他的话就基本没有,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完全省略了。
有天早上章寻注意到他穿了白衬衫,想问他穿这个干什么,又不想表现得像是主动求和,所以就把问题压回了肚子里。
周三那天下午,章寻在剧团排练,休息时间看到手机上有谢炎的未接来电,他回过去。
“怎么了。”
“你家闻锐鸣……”
章寻脸色一暗:“说话正常点。”
“这么严肃,心情不好?开个玩笑而已嘛。”谢炎仿佛心情不错,隔着信号都能听出来吊儿郎当,“欸,我就是想问问你,闻锐鸣是不是打算跳槽?”
电话里蓦然沉默。
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停顿太明显,谢炎会意:“靠,原来你不知道?我今天来这边见客户,正好遇到他出电梯,巧了嘛不是。”
“也许是私事。”章寻脸颊不自然的绷紧。
“什么私事,肯定是对你给的薪水不满意,开始找下家了,总不得穿西服打领带过来闲逛吧。他也真有意思,早说要换直接来我这儿不就得了,还面个什么试?”
章寻在原地静静坐了一会儿,对手机说:“知道了,到排练时间了,先这样。”
“那你忙你的,这周找一天聚聚。”谢炎无可无不可地接了句,“到时候把闻锐鸣带来,你也替我说服说服他,让他跟着我爸呗。”
以他们打小的交情,谢炎根本不觉得找他要个把保镖有什么问题。章寻顿住片刻,应了声“知道了”,电话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