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嘴硬,阮云飞有意嘲弄: “你们杀害余漱不成,被人拿获,虽然逃出了‘辽东双霸’的看守,却走不出这铁通似的倪家庄。打量我刚来不久,所知不多,说不定编一番谎话我就信了,这才来找我,指望我包庇你们,不是吗?
紫璇同样露出鄙夷的神色: “如果不是我自己想来,就凭那些人的功夫,怎么可能抓得住我?”
她看上去不过只有十六七岁,口气再大阮云飞也不会相信,但从这句话里也可听出,她来这里似乎还有别的意图,便问道:
“你是说,你是故意被他们抓来的?你想干什么?”
她的口气比之前和缓,紫璇也就无需继续强硬: “晚辈来此,就是想亲自探一探此事背后的阴谋。我们已知,倪家庄此次邀请江淮武林同道并非是真心要为沈掌门之死寻找线索、查明真凶,而是想要制造机会,陷害他人。未免阮掌门一无所知便着了奸人的道,我们才冒险来此,提醒于你。”
阮云飞呵呵笑了两声: “好一张巧嘴,明明是走投无路,却要说成是为了我好才来到这里的。”旋即变了脸色, “如果不是来找我,你们难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躲过倪家庄的大肆搜捕吗?!”
“是,单凭我们自己要逃出去不容易,但也并非毫无可能。毕竟聚集在此的人,有哪个不是为了藏宝图而来的?只要我随便找一个想得到藏宝图的门派,他们定会瞒过倪家庄,将我们安全带出去。”
阮云飞还在掂量她这话有几分真假,紫璇趁势继续: “倪家庄里,人人都觊觎余漱的藏宝图,恨不能独吞之,任何人发现我们都不会透漏出半点消息,只会将我们偷偷藏起来。也只有沈夫人是真心实意要为夫报仇的,你听了我的申辩,即使尚未全信,也必会处处留心。如果我的推断大致不错,待倪家庄露出马脚,沈夫人自然会再信我几分。”
阮云飞被她的话吸引:“然后呢?”
“然后,我就有可能和沈夫人您结为联盟,合作查出沈掌门被害的真相,击破倪家庄的阴谋。这不比我只是逃出去,捡一条命要划算得多吗?”
阮云飞虽然还不是十分相信她的这番辩解,但也不由得赞叹: “威胁当前,还能计算怎么做更有利,小妹妹,你的胆色倒是不错。”
紫璇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阮云飞眉毛一扬,问道: “你说倪家庄此举是为了陷害旁人,莫非你已经知道他们想要陷害谁了?”
“倪家庄想以藏宝图为引,将所有凶案牵连到天魄门身上。”
“天魄门?他们沉寂多年,也未听说近来参与了什么江湖争斗,倪家庄为何要这么做?”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你所谓的合作,就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待会大会上的情况?”
“这是第一步。要想破局,就得先听听倪家庄布了什么样的局,要如何陷害天魄门。”
“既然你们身在局中,就不怕我听完此中是非,反而认定你们就是凶手?”
“阮掌门不会。”
“哦?”
“是假的就一定会有破绽,倪家庄的目的并不单纯,其他人被贪欲蒙蔽,或许发现不了。但你心无旁骛,一心只想找出真相,只要有所提防就不难从中发现疑点。到那时,你必然也想先听听我的故事,再做判断。 “
阮云飞暗暗思忖: “她有这份自信,难道倪家庄真有问题?”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接着询问: “这么说,你是天魄门的人。”
紫璇郑重施了一礼: “晚辈天魄门紫璇,门主远骥是我的父亲。适才情急,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掌门人莫怪。”
阮云飞哼了一声: “失礼事小,欺侮事大。要是被我发现你故弄玄虚、蒙骗于我,我定然不会轻易放了你。”
紫璇泰然道: “这是自然。如若阮掌门还是疑心未去,尽可以将我们绑缚在此。等你听完倪家庄的说辞,自会有判断。但要是我所言不假,倪家庄另有所图,还请阮掌门与我联手,协力查出杀害沈掌门的幕后真凶,以防有心之人栽赃天魄门。
阮云飞见她坦诚,倒也不欲真的绑了他们。正要说话,一位弟子急匆匆闯进来: “师娘,倪家庄又来人了,一定要进院搜查什么宝物。这回来的可是赵绪良。 “
急切间无处躲藏,阮云飞掀开床边的大箱子,拿出其中盛装的一干衣服物事,招呼紫璇和瑾瑜躲进去。
紫璇最后又提醒她: “还有一事,夏中宇早已和倪家庄勾结在一起,恐怕还要害你,阮掌门务必小心。”
阮云飞闻言更加惊讶,但外面脚步声已近,容不得她多问,只能和弟子七手八脚将许多衣服物事盖在二人头上,合上箱子。
瑾瑜虽然心中有诸多疑惑,此时却不敢出声询问,只好耐着性子仔细听箱子外面的动静。
房中安静了一瞬,然后院子里就响起了吵嚷声,似乎双方起了争执。争吵声越来越近,有人撞开门进到外间,同时有人喊道: “那是我们掌门的卧房,你们不能进去!”
这时阮云飞的声音响起: “赵兄?你这是做什么?”
赵绪良道: “沈夫人莫怪,我家庄主今晨丢失了一件重要的宝物,正在着人四处寻找。为免瓜田李下,您这里还是查一查的好。刚刚彭城派诸位弟子阻拦护院们进来,这才起了些争执。”
阮云飞就势问道:“原来如此,都是哪些弟子阻拦了赵兄啊?”便有七八个人的声音同时答道: “弟子莽撞,请掌门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