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石智道:“太子殿下管不了那么多,他说女子可以行医不假,但他管不了一个家里准不准许女子行医,这是私事,就和谁家让女儿嫁谁一样,谁也管不了。就算我如今说了不准你行医,也没有违反哪项律例。”
青枝道:“说起来祖父您可能有许多不太明白的事情,比如,若是我不行医了,太子殿下知道了这事,一定会追究事情的原委,那您不就露馅了么?和太子殿下对着干,您有什么好处呢?”
孔石智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自己二儿子道:“仲达,你这个女儿出息了,结识了贵人就可以不用尊敬长辈了!你不是让她过来和我道歉的吗?她就是这样道歉的?”
孔仲达看了眼青枝,佯装怒道:“青枝,你怎么和你祖父说话的?还不快快道歉?”
青枝道:“父亲,我可没犯错,没犯错怎么道歉?道什么歉?倒是祖父,一万个不喜欢我这个孙女,就是觉得我这个孙女碍眼,就算女儿再怎么道歉,也是无法讨祖父欢心了,那女儿就不用废那功夫了……”
孔石智仍然不理会她,只是给自己二儿子道:“仲达啊仲达,曾经为父以为,你是最会教育子女的,现在看来,你实是不如你大哥,你大哥教的个个都比你家的识达礼……”
青枝冷笑了一声,道:“识达礼?祖父您当直没有用错词?还是在您的眼里,是个男孩子就已经是最大的礼数?”
孔石智道:“这和男女无关!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青枝道:“祖父您在那儿明着说孙女不好,孙女当然要以牙还牙了。”
“仲达,该管的不管了是吗?”孔石智怒道。
孔仲达这时又呵了一声青枝:“你快别说话了!”
青枝道:“父亲,您可要看明白了,祖父哪里是想不让我行医,他是看出来让我继续行医,他的孙子就永远进不了咱孔家药房。我猜啊,祖父的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这大儿子呢,给我生的都是宝贝孙子,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学一门可以传下去的手艺,这二儿子呢,生的都是不值钱的女娃,要是这药房落入女娃的夫家那里,这孔家可咋整?啊,咋整?”
孔石智心事被她说破,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青枝又道:“我就丑话说在前头了,以后伯父家那几个堂兄生病了呢,我们可以免费给他们治,要是他们妄想得到我家的药房,那是一分希望也没有的。”
她就是要趁着祖父和父亲都在,把这话先挑明了,免得到时候祖父和父亲私下里说时父亲不好明着拒绝。
孔石智气得手抖,指着她道:“你怎么净把人想的如此阴暗?”
青枝道:“那祖父没这样想过了?”
孔石智道:“没有!”
青枝道:“那孙女就放心了。您可千万记得您今日所说的话,千万别出尔反尔。父亲,您也记着点,最好能写张纸张,让祖父记得他今日说过的话,免得时间一长,他老人家又因为脑子不好用而忘记了。”
孔石智明白自己刚才中了她话里的套了,此时气得嘴唇直抖道:“记什么记?有什么好记的?我就问你一句,要是你几个姐姐有困难,你帮不帮?那你伯父不是你父亲的大哥?他有困难,你父亲怎么就不能帮了?”
青枝道:“我父亲以前一直帮着我大伯和他一家,怎么在您的嘴里,他什么都没帮了?祖父您是不是糊涂了?您怎么能为了数落而数落我父亲,他明明帮了那么多,您却说他一点没帮,换个人也会寒心的!您再这样说,那我父亲就只好一点也不帮了啊!反正帮了也没有人感恩,反而还怪帮少了。有的人是不是觉着我父亲把全家财产全送过去才算帮呢。”
孔石智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她说下去了,越说越显得她伶牙俐齿,越说越显得自己理亏,不理她才是正经。于是呵斥了孔仲达一声:“仲达,你是由着你这个女儿在为父这儿胡言乱语吗!你也不必让她给我道歉了,你让她赶紧走吧!我不想看到她!”
孔仲达又佯装怒气冲冲对自己女儿说道:“青枝,你少说几句!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青枝道:“那女儿便先走一步了,反正啊,这儿女儿也不爱来。”
她说完便对父亲躬了一身,便迈步往外走。
刘氏和青颜刚才一直在听她和孔石智斗嘴,现在见青枝已经迈脚,也说了声“那我们也先回了”,便往上迈脚。
回去路上,青颜笑嘻嘻说道:“青枝,你还真是厉害,能把咱祖父说的气成这样。”
刘氏道:“有时候就得有个人说说咱家的态度,免得他们以为咱家很好惹似的,你越是对他们好,他们越是贪图你更多的好,而且还嫌弃你不够好。真是何苦!”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突然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赶车的人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孔大夫,您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