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在医院养了好几天才养出来的好脸色,又变成了一片惨白,呼吸也逐渐浊了下来,不用说,使用这个“终葵”,虽然厉害,却是非常消耗精气神的。
我担心了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说你别用了!我带你走!
说着,我也想从雾气里面冲出去。
可一柄小小的手术刀,也只能搞个偷袭什么的,对付这么多的魔,根本就他妈的是杯水车薪。
我的心慢慢的往下沉,这下,海棠姐好不容易逮到了我们,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把我们给放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魔的气息越来越重,我感觉的出来,对我们的包围圈越缩越小,一片迷雾里,冷森森的煞气,压人心。
我不自觉的把钟灵秀护在后面,去打开那些靠近我们的手。
可没用,对方数目太多了。
很快,我的肩膀被手扳住了,脚腕也被抓住了,几重冷森森的声音说,跟我们走。
我反手奔着它们就划了过去,一道破风声一削,像是把那些阴气破出了无数的豁口,但不管用,魔的气息,源源不断,太多了。
钟灵秀冷冷的说道,没有终葵,咱们俩谁都走不了。
说着,抬起了手,横着又对面前的雾气一划,我忽然觉得像是闷热的屋子里开了个门缝,一阵清新的空气就扑了进来。
还真杀出个出口了!
还没等我高兴,钟灵秀一把就把我给推出去了,说你跑,不要回头。
可我感觉到,她推我的力气,像是她最后的力气了,我被她推出去了老远,人也出了魔气圈子外面——可雾气迅速的合拢,重新把她吞进去了!
最后那一瞬,我一下就急了眼,想冲进去:“你是不是傻?你要是死了,我活下去有什么用?”
我看见她的胳膊垂了下去,可嘴角挂着笑,像是很开心的说了一句:“别让他们抓到。”
这一下,我就看不到她的脸了!
我一下就急了,我身上就这么一个使命,难道还得泡汤了?
无论如何,我得把她救出来,这么想着,我一头就要往里面冲。
但钟灵秀可能在里面弄了什么手脚,这些魔气像是被封住了,简直跟铜墙铁壁一样,我根本钻不进去。
我的心里一阵绝望,天阶三品对我一个黄阶三品,那是碾压性的,她不让我进去,我就绝对冲不进去——她根本没给我留救她的机会。
我想把她救出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想把她救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一愣,回头一看,傻了眼。
长手?
长手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冷峻的盯着这个魔气组成的圈子,也不看我,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她为了你,连终葵都拿出来了。
这话啥意思?
我还没想明白,长手扬起了手,面无表情,拿出了那把寒光四射的鲁班尺,冲着那道魔气就劈了下去。
那个力道来得太大,跟魔气两下里这么一撞,我几乎都要被带着掀翻,立马稳住了脚,而那道魔气,瞬间就跟刚才钟灵秀用终葵的时候,打开了。
我转脸看着长手。
他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做的事情,十分稀松平常,就好像早起推开窗户般自然,可却让我一阵瘆得慌。
钟灵秀是天阶三品,那长手能把钟灵秀的封打开,只可能比钟灵秀更厉害。
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但我顾不上别的了,一头就冲了进去,看见层层叠叠的魔气之中,钟灵秀歪着头,跪坐在地上,但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她手上那寒光四射的终葵,还拄在她手上。
她耳朵里流了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只有人在受了很重内伤的时候,耳朵才会流血,下一步,是剩下的七窍。
我心里猛的一疼,一把捞起了她来,挂在了自己身上,回身冲着长手破出来的洞口就跑。
长手虽然厉害,这个洞口,也不可能撑太久——长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但就在我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又一只手拉在了我手腕上。
我一下就怔住了。
虽然我没看到,但这个触感,特别的熟悉——是海棠姐。
不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魔。
她的声音响在了我身后:“茂昌,你不是说,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跟在村里第一次见面一样,她带着点无助,带着点眷恋。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心动。可惜,这个心动的很蠢,我没分出是非好歹。
她不是海棠姐,她只是拿了我脑子里,跟海棠姐有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