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浇筑的手缠上了王山岳,死命要将他拖向未知焦油海。
王山岳不急不慢,只把鸟笼往上举了一些。
京派的鸟笼,或者叫北笼,是笼子的同时,也是人骚客们爱不释手的玩,不仅人看着舒服,鸟住着也舒服。
啾啾埋头在青花水槽里啄几口水,抬头,乌黑眼珠子里倒映出金色晶体狰狞绽放的手心。
“啾,啾啾!”
“嘿,这下清脆婉转,像小溪泉流,好听,真好听。”
王山岳笑眯眯地抖搂几下笼子,随即燧皇手里的那截木头剧烈烧,毁灭迸发,那些晶体凝成的手,简单被大火烧了个干净。
永世不灭火继续蔓延,林之的身影扭曲在了滚滚火浪之中。
只见他挥动黄金铸成的马绳,四匹黄金大马长嘶,那是召来某物的前兆,卡兰高尔萨单独拎出一条钩链,猛地一扯。
黄金的钩链震荡回响,天地骤地黯淡失色,焦油海上隆起一庞然巨物,像一团浓烈的烟,壮如云海,烟里不知道是脑袋还是眼睛的东西大亮,仿佛日出奇观。
黄金和焦油的造物,邪神卡兰高尔萨的仆从。
那发亮的东西离王山岳越来越近,焦油粘稠澎湃,黄金晶体漂浮,王山岳站在排山倒海的黑色海洋中,仿佛一叶随时会被翻倒拍碎的小舟。
不满的怒哼,突兀地响起。
“我记得前任身主在的时候,卡兰高尔萨手里的脐带,虽不说成千上万,但也远远不止那么少。”
林之远远听到这一声怒哼,眼神一凝,攥紧了手里的马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额头上已蒙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而且。”
“若是他还活着,也不会愚蠢到将珍贵的仆从送到我的嘴边。”
燧皇双手捧起大木,木头顶端的一点火苗被王山岳取下,他豁地五指握拳挥出,一点点火光,与那烟雾里发光的事物碰在了一起。
扭曲,光怪陆离的扭曲,爆炸,难以言说的爆炸,那一点火星子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炙盛,将来自未知,奇异,嘶吼,掩盖在了天启般的毁灭里。
世间的第一簇火,胜过了世间所有。
黄金钩链,或者说是所谓的脐带,放出的这一根悄然碎裂,化作黄金碎末,星星点点,点缀在焦油海之上。
王山岳踩着黄金为他铺就的道路,两步三步,走到了林之的面前,恐怖余热比人先到,把林之逼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燧皇之姿态】
不要想着在海边被烧成灰烬,最终洒向大海的归宿很浪漫,就算能留下骨灰,也不过与土长眠,因为大海,也曾被他烧成了一片白地。
卡兰高尔萨的黄金面具被烧得通红,被遮盖的脸部冒出滚滚焦烟,就像是一个忽然爆炸的高压锅。
林之吐出一口血,脸色难说好看。
“啾,啾啾!”
啾啾和王山岳伸进来的手指玩得不亦乐乎,跳上跳下,轻啄慢咬。
林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扯道:“家里长辈也养过鸟宠,留下很多南派笼子,他们养的名鸟,都不及你这只麻雀来得可爱,有灵性。”
王山岳听着先是皱眉,后是舒展,这先抑后扬的把戏炉火纯青,堂堂六根耳主,二十主里的佼佼者,奉承功夫的火候竟也不差。
“呵,算你规矩,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