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回到了简陋的茶馆,不巧两夫妻正在拌嘴。
“我说你生个什么气,谁又惹你了?”
朝着话语的方向望去,只见老板娘将一头长发高高扎起,遗落的发丝紧贴在肌肤之上,薄汗细细覆盖一层,泛着迷人的光。
收拾杯子中的背影丰腴,不经意间擦汗显露出半张俏脸,正气鼓鼓看向她的男人,动静间自有风情流露。
“也许,什么天下英雄三个半的魅力没那么大。”
李衍一时失笑,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荒唐感。
若将故事比作是萤火之光,那老板娘是皓月当空,大家都来将心比明月,李衍当时也觉得他在比明月,不曾想是他一个人在将心比萤火。
老板脱了上衣,双手一前一后正持着一条粗木棍锤碾着茶饼,汗液飞溅,肌肉如炽热的钢铁一般,青筋一条条暴起。
知道的他是开茶馆,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开武馆。
“不讲话,想怎地?”
老板娘气不过,一拳打在她男人的背上,结果自己的拳头还红了起来。
老板不理他,还是一锤一锤压着茶叶,只听到风箱般的沉重呼吸声。
老板娘见这厮这么犟,气的牙痒痒,旋即低头假意抹起泪来,低声抽泣。
“你要当武夫就去当罢,提把刀去除尽世间不平事,或者一拳递出天下英雄只管磕头,到时自有无数美人围绕身边,留我这糟粕之妻,一个弱女子在此处,跟那些个男人打交道,就是夜晚被人摸进房内,被人欺负了,都无人可诉说,呜呜。”
老板吸了口气,将棍提起,又叹口气放下。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卖茶。”
“当真?”
“当真。”
“你讲话当不得真,这次再不辞而别,下次你再找来,我就不开这茶馆,嫁了人相夫教子了。”
“姜儿。。。”
李衍见他尬在了那里,也没个下,想来是个没那么多情的,正巧他余光瞥见站立在一旁的李衍,像见了救命稻草,打算生硬混过去。
“你有事?”
“咳咳。”
“是,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看二位方便否,不便也无妨。”
老板娘倒是认出他来,方才还见他在此处喝茶。
“公子可是落下物件了?”
“非也,只是方才见那讲古人,颇为有趣,想问问二位明日他还来否。”
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答道:
“他啊,有时连日来,有时几日也不来,来了就讲古,或像今日般评评天下事,我们本想让他在店里长做,给他几分工钱,奈何人家不依,客官若是明日来,未必能见他来。”
“那能否在店外寻到他呢,他姓甚名谁?”
夫妻俩对视一眼,双双摇头。
老板冷哼一声:“什么讲古,了却天下事,不过是道听途说一些,然后胡诌瞎编,江湖骗子一个,是那张嘴讲的世人爱听。。。”
世人是不是爱听他都说不好,老板眼光扫过妻子的身段,眼底阴霾重了几分。
“瞎说什么,等会人家不来了。”
两夫妻又打闹起来。
李衍点点头,眉眼低垂。
果然什么都问不出来,这个果实里的神也好人也好,脾性洒脱,做事在李衍看来天马行空,这种感觉跟他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也有关系。
那个说人不论是哪路神仙,总之他现在没有跟自己作对,暂且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