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欣慰的是,仙女帝国的女皇认可了我们的工作,因为长期的战争,已经彻底破坏了仙女帝国的经济,如果再这样下去,仙女帝国的修者就没有百姓供养了。
不过,周围还有不少灰尘。他要把回廊再清洗一遍,然后洒上水。他穿过成了废墟的教堂。在北甬道处,他看到了一根烧黑的房梁,煤灰上面写着字。汤姆慢慢地读着。写的是:“阿尔弗雷德是一头猪。”阿尔弗雷德就是因为这个大发雷霆的。很多梁木并没有烧成灰烬,周围有很多像这根一样只是烧黑的房梁。汤姆决定他要分派一组人把所有的木料都搜集起来,搬到存放柴火的地方去。“让工地整整齐齐的,”埃格妮丝在有重要人物来访时会这样说,“你想让他们高兴地知道,是汤姆在负责。”是的,亲爱的,汤姆想,他对自己微笑着,开始工作了。
沃尔伦·比戈德一行人还远在一英里以外,人们就隔着田野看见他们了。他们一共是三个人,在催马赶路。沃尔伦本人骑着一匹黑马,走在前面,他的黑斗篷在身上飘扬。菲利普和修道院的高级修士在马厩外恭候他们。
菲利普对于如何对待沃尔伦心中没底。沃尔伦上次明显地欺骗了他,没有告诉他主教已经去世;但真相大白之后,沃尔伦却丝毫没有羞愧的表示,倒让菲利普不知该和他怎么谈了。如今他还是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才好,不过他知道,抱怨话是毫无用处的。反正,那件事已经让眼前的大火灾给压倒了。菲利普今后对沃尔伦倍加小心提防就是了。
沃尔伦的坐骑是匹公马,虽说已经骑行走了好几英里,仍然易惊好动。他骑着它走向马厩时,使劲往下拽着马头。菲利普大不以为然,一个教士没必要在马背上耀武扬威,大多数上帝的仆人都挑安静的坐骑。
沃尔伦翻身下马,动作很潇洒,他把缰绳交给了一个马夫。菲利普很正式地向他问候。沃尔伦转过身去,端详着废墟。他的眼中露出凄凉的目光,说:“这火烧得可够大的,菲利普。”他的伤心似乎出于真心,多少有点出乎菲利普的意料。
菲利普还没来得及回答,雷米吉乌斯已经开口了。“真是魔鬼干下的事情呢,我的主教大人,”他说。
“是这样的吗?”沃尔伦说,“根据我的经验,魔鬼干这种事的时候,经常是得到一些修士的帮助的,他们在早祷时在教堂里点火御寒,或者是粗心地把着的蜡烛留在了钟楼里。”
菲利普看到雷米吉乌斯给顶了回去,心中很高兴,但他不能让沃尔伦的弦外之音就这么过去。“我对这次失火的可能因素作了调查,”他说,“当天晚上没人在教堂里举火——我敢这么肯定,是因为早祷时我亲自在场,而且此前已经有好几个月没人到屋顶上去过了。”
“那么,你的解释是什么呢——闪电吗?”沃尔伦怀疑地说。
菲利普摇了摇头。“当时没有暴风雨。火似乎是从交叉点附近烧起来的。我们在祈祷之后,确实在圣坛上留下了一支着的蜡烛,往常都是这样做的。很可能是圣坛罩布着了火,一股上升的气流把一个火星带到了木制天花板上,那些木料已经很老很干了。”菲利普耸了耸肩,“这算不上十分令人满意的解释,不过已经是我们现有的最好的解释了。”
沃尔伦点点头。“咱们到处看看损坏的情况。”
他们朝教堂走去。沃尔伦的两个随从,一个是士兵,另一个是年轻的教士。那士兵留在马厩照看马匹。那教士陪着沃尔伦,他被介绍给菲利普,说是鲍德温教长。在大家穿过绿地走进教堂的时候,雷米吉乌斯把一只手放到沃尔伦的胳膊上,拦住了他,说:“您能看见,客房并没有烧毁。”
大家都停住脚步,转过身去看。菲利普有点恼火,不知雷米吉乌斯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既然客房没烧毁,何必让大家停下来看呢?建筑匠的妻子正从厨房走出来,他们眼看着她进了客房。菲利普瞥了沃尔伦一眼,他的样子稍显吃惊。菲利普想起了上次在主教宫殿的时候,沃尔伦看到建筑匠的妻子几乎吓坏了。这女人到底碍着什么事了呢?
沃尔伦很快地看了一眼雷米吉乌斯,并且几乎不为人觉察地点了下头,然后他转头对菲利普说:“谁住在那儿?”
菲利普明知沃尔伦已经认出了她,但他说:“一位建筑匠和他的家人。”
沃尔伦点了点头,他们全都继续往前走。这时菲利普明白了雷米吉乌斯为什么要人注意客房,他想让沃尔伦亲眼看见那女人,菲利普决定尽快直接问问她。
他们走进了废墟,那里有一伙人,大约七八个,修士和修道院用人大约各占一半,正在汤姆的监督下抬起一根烧得半焦的房梁。整个工地看上去忙碌而有序。菲利普觉得,那种紧张而有效的气氛,给他增添了光彩,虽说负责任的是汤姆。
汤姆走过来和他们见面。他比所有的人都高出一头。菲利普对沃尔伦说:“这是我们的建筑匠汤姆。他已经把回廊和地下室清理好,又可以用了。我们对他很感激。”
“我记得你,”沃尔伦对汤姆说,“你在圣诞节刚过就来见过我,我当时没有活儿给你干。”
“不错,”汤姆用他那低沉的沾满粉尘的胸音说,“也许上帝保佑我在菲利普副院长遇到麻烦的时候来帮他。”
“一个讲神学的建筑匠,”沃尔伦讽刺说。
汤姆那张满是灰尘的脸上微微泛起红色。菲利普心想,沃尔伦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不然的话,他绝不敢取笑这样一个大汉子,虽说沃尔伦是个主教,而汤姆只是个建筑匠。
“你在这儿下一步准备做什么?”沃尔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