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进二葫以后,简小楼停着不动。
一张脸阴沉沉黑着,的确被夜游给气着了,怎样和她闹都可以,将素和一起拖下水根本不能忍。
素和骂的那句话再形象不过,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不过一言不合她就这么跑了也不合适吧?
唇齿都有磕绊的时候,何况两个各有思想的人。分歧与矛盾在所难免,她与夜游认识几十年,何曾见他这般蛮不讲理的发脾气,可见真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尽管他这个底线简小楼觉得莫名其妙,静下来想想又可以理解。
自以为是的为他着想,大抵是伤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简小楼反省自己,逐渐靠近葫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算了,先这么着吧。
她一直想要回赤霄,因为放不下女儿迟迟不动,眼瞅着金羽那个二葫没几年好活了,正好回去一趟。
……
“啵”。
摆放在桌面上的葫芦塞子被一股力量顶开,简小楼从二葫里跳出来,放眼一望,仍是之前离开时的环境。
屋内无人,她的肉身静静躺在床榻上,斜侧靠墙还有一张木板床,应是战天翔自己砍树做的。
简小楼回到肉身里去,许久才适应。
坐起身,盘膝运了下气,心里不爽。真正的肉身只有筑基圆满,可她的神魂至少也有金丹中后期了,差距太大,导致她不太敢使用神识,搞不好会将肉身折腾崩溃。
人就这贱毛病,见惯广阔的大世界,眼界抬高了以后,对赤霄封闭式的弹丸之地有几分瞧不上了。
竟连自己的肉身都开始挑剔。
做人不能忘本啊简小楼,她暗自笑了笑,起床下地,推门出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细碎的倾泻,她伸了个懒腰,神识窥见正从栈道走上来的战天翔,应是从哪晨练归来,穿着虚冢布衣,高高扎着马尾,一派神清气爽。
恹恹的小黑在他肩头蹲着。
简小楼微微愣,小黑的体型怎地变小了?
她的神识比金丹中境界的战天翔还要强,战天翔被盯梢了好一阵,才发现简小楼在山腰上站着,惊讶着道:“小楼,你醒了啊。”
两只圆圆的小眼睛亮了亮,小黑扑闪着翅膀朝她疾飞。
半空中一个趔趄收翅,又折了回去。
想起之前凶它、还赶它走,简小楼心头一阵酸软,扯出个笑容招招手:“过来。”
太奇怪,小黑更不敢过去了,重新落在战天翔肩头上,还将鸟脸朝他耳朵后藏了藏。
简小楼笑容可掬的尝试着喊了两回,见它动也不动,板起脸喝道:“小黑!你现在能耐了,我喊不动你了是不是!”
咦,这感觉对了,小黑的眼睛又亮起来,扑闪着翅膀直飞而上,几经犹豫落在她微弓抬起的手肘上,同她大眼瞪小眼。
她好像……不生自己的气了。
小黑愉悦的嘎嘎叫两声。
“你怎么变小了?”和没有开灵府时的傻八哥差不多,“修为还在啊。”
“妖修原本就有收放体型的能力。”战天翔不再悠哉走栈道,足下一点飞了上来,笑着道,“小黑先前不太懂得运用,只会变大,我教的。”
简小楼放下手臂,小黑瞬时飞到她肩头站着。
她如从前一样摸了摸它的头:“看来这十几年你们一人一鸟过的挺悠闲呀。”
小黑眼底有簇光在跳跃,她终于不生气了。
战天翔还真点点头:“中央天域说虚冢是个有进无出的囚牢,我看是个世外桃源才对,老实说,我活到今日,这十几年过的最为平静。”
简小楼上下打量他:“你的地魂没再跑出来?”
“没有。”
“那可有念溟的消息?”
“不曾听说。”
奇了怪了,简小楼祭出挪移镜拿在手中,之前他们在古兰城下的遗迹里,念溟那只恶鬼被镜面吸走,应该也被吸来虚冢才对,为何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天道宗以仙大葫炼化念溟五千年,是她将念溟给放出来了,还让他抢到了魔小葫。
简小楼心里一直记挂着此事,念溟被炼化掉的法力,若是通过小葫重新恢复过来,这只恶鬼一旦重新出世,带来什么人间浩劫,全是她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