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睁大眼睛,惊道:
“汤爷爷知道谁是凶手?”
汤若望道:
“我是把我知道的一件事告诉你,可以帮你寻找到元凶。”
李香君喜道:
“您请讲!”
汤若望走到教堂旁边的一个桌子旁,拿起一个物事。李香君跟过去一看,惊道:
“原来这个水晶球是您取走的?”
李香君曾把这个从蛾儿那里拿到的水晶球,在祭奠槿惠时放入了槿惠的棺椁中,但第二天却发现这个水晶球不翼而飞,询问了为槿惠守灵的全奉赞,却发现他也没有取走,因此这个水晶球一直下落不明。不想,汤若望现在给她呈示的,正是当初那个水晶球。
汤若望道:
“这个水晶球,原本是我送给槿惠的。我去槿惠棺前为她行弥撒仪式时取了回来。”
“这水晶球做何使用呢?”
汤若望又领着李香君到另一张桌子前,桌子上也有一个水晶球,只是已经被剖成了三片,两片被剖成了椭圆型的凸面镜,中间是一个凹面镜。
汤若望道:
“这是水晶球的用处。”
李香君不解道:
“这怎么用?”
汤若望取出一片凸面镜,和一片凹面镜,将两个镜片一前一后叠放,放在眼前,又调整了两个镜片的距离,找到合适位置后让李香君观看。
李香君凑过去,惊讶地发现,从两个镜片叠置后看到的基督雕像的脸,竟然就在眼前,一微一毫都看得一清二楚。
汤若望微笑道:
“这水晶球的秘密在于,将它从合适的位置剖开成凸面镜和凹面镜后,叠放在一起,就可以成为观察远处的装置。”
李香君觉得很是惊奇,问道:
“但这个装置有何用处?”
汤若望指着教堂中间放置的一个长长的细管,道:
“那便是这个装置的用途之一。这是老朽夜观星象的望远镜。我们平时看不清的星宿天象,用这个水晶球镜片制成的装置,就可以看得清楚。”
说着,汤若望又拿起挂在胸前的那一付由两个圆镜片和一个木架组成的物事,道:
“此外,用这凸镜,还可使老朽的老花眼得到纠治。到了我这个年岁,看近物会经常看不清楚,但是用这水晶球磨制的凸镜和鼻架,便可让我看清近物了。”
“原来如此!但这和槿惠遇害有何关系?”
汤若望将两个镜片放回原处,不紧不慢道:
“因为这个水晶球,槿惠曾和我说起过一件事。”
汤若望双手背于身后,仰头看着基督的雕像,
“这水晶球所切磨的镜片,既可制成观测星象的装置,也可以用于行军作战时观察敌情之用,有了此装置,即使不深入敌阵,也可以从远处窥探到敌情部署,因此可以说是兵家打仗重要的助手。西洋发现这个秘密已经多年,而中国却至今不知这一发现。”
汤若望把李香君带到教堂中央的那个望远镜的前面,让李香君从望远镜的观察口看看里面的装置。
“我告诉槿惠这个水晶球的秘密后,见她很感兴趣,就送给了她一个水晶球。但后来不久,一次槿惠到南堂听我讲经时,告诉我她因这水晶球和府上一位侧福晋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李香君问:
“和哪位侧福晋?”
汤若望没有直接回答:
“这位侧福晋来自蒙古喀尔喀部落,那原本也是睿亲王所征服的部落之一。她对睿亲王虽然非常景仰爱慕,但却一直希望蒙古取代满州部落,再次征服中原。”
李香君听汤若望的描述,立刻明白他所说的侧福晋正是掬月轩的娜仁。
“这位侧福晋在一次和槿惠聊天时,知道了水晶球的秘密,先是指责槿惠沉迷天主,皈依邪教,后又向槿惠索要水晶球,希望将水晶球制成望远镜,送到自己宗族部落,用于军事。”
李香君道:
“若是那侧福晋执意索要,给她便是,又何必争执。”
汤若望转头微笑道:
“槿惠执意不给,原因是你姐姐也想将这水晶球送到李朝朝鲜,作为军事之用。槿惠虽在清室王府,其实心却在朝鲜汉阳。经此一事,那位侧福晋与槿惠结下了仇怨。”
李香君在同全奉赞交往中,知道槿惠确实是在睿王府获得军情消息后发送到朝鲜李朝王室,以便掌握清国军政情报,但没想到汤若望也知道此事。
“槿惠她应是心怀故国吧。”
汤若望看着李香君,轻声道:
“吴夫人,我且问你一事,你对老朽尽管放心。那时在老朽官衙,你无意说出‘我们大明’,请问你可是南明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