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转向娜仁道:
“上次我在侧福晋掬月轩也闻到过这种异香,所以这次逛香粉店,特意留意了一下,这瓶香脂是在花儿市火神庙那里买的。”
苏璃拍手道:
“我说呢!娜仁,我说这味道怎么有几分熟悉,这香味就是咱在火神庙旁边那寺院里闻到的。”
娜仁点头道:
“正是。这香料是从我家乡喀尔喀传到京师的,我们信安拉的平时会在礼拜时使用。上次我带姐姐去火神庙的清真寺,寺里的正是此香。”
娜仁目色转沉,转向李香君,冷冷道:
“看来你还真会投桃报李,送给你什么,你就还回什么。”
李香君听娜仁这样说,不觉一愣,不知她所指为何。
“侧福晋所说,我听不太懂。”
娜仁不再理睬李香君,推说身体乏了,向苏璃告退,要回去休息。
苏璃并不知道娜仁和李香君之间的过节,见娜仁恹恹地不想继续作陪,便让她退下,自己继续与雅娴寒暄,问她到郑王府以后有无不适。
李香君让娜仁无头无脑的一句抢白搞得不明所以,但见娜仁避而离开,也不便追问。
李香君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对苏璃道:
“听说侧福晋曾向朝廷贡奉过一个宝物,乃是中华历朝国祚社稷的镇国之宝?”
苏璃原是林丹汗的大妃,清国太祖当年平定蒙古林丹汗后,因其执掌林丹汗部落的所有珍宝,为表示降服,向清国贡奉了从元帝皇宫里获得的一块美玉印鉴。清国知其珍贵,认定苏璃献宝有功,因此不再追究她连坐林丹汗的罪责,反而赐婚济尔哈朗,成为济尔哈朗的三王妃。
此事是苏璃对清国作出的重大贡献,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政治资本。见李香君突然提及此事,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原来你也知道此事?”
“我是听睿亲王府里的张总管说起过。”
“哦,此事原也不值得表彰,原先我在蒙古时,有个机缘获得了‘传国玉玺’,史官说这个东西是什么中华各朝皇家作为国家正朔的信鉴,得到它就可得国得天下。我一个女流之辈,虽没有什么见识,但也知道给咱大清做些贡献,就献给了朝廷。”
雅娴是第一次听说此事,连连称奇,问苏璃那是什么样的物事。
苏璃故作神秘道:
“那是一块巴掌见方的美玉,质地纯白无瑕,而且雕有几条褵龙,还刻着几个字,一看就是个宝物。”
李香君笑道,
“可也巧了,我去花儿市购置香粉时,路过琉璃厂,路边见到一个痴汉,手持一方玉石,竟也说是‘传国玉玺’,要不是我听说这玉玺早就归了朝廷,就被他骗了。”
“什么?”苏璃听到大为不快,“竟然有人伪造玉玺?这玉玺乃是千年流传下来的绝世之宝,那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得到的?”
“可不是,这一方玉玺是国家重宝,竟有人伪造来骗钱,真是好笑。”雅娴奉承道。
“我就知道此人是个骗子,就诳他说要送他见官。那人吓得要命,苦苦央求我饶他性命。我就用一两银子把那块石头买了下来,让他快滚。”
“你还买它作甚?”苏璃耻笑道,“那个骗人的东西,赶紧扔了它便罢。”
李香君笑弯了腰,道:
“我买香粉是来郑王府上送给各位侧福晋的,我想没准能遇见苏璃侧福晋,正好拿过来给见过真品的正主儿图个笑料儿。就买下来带过来啦。”李香君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青玉石方,呈给苏璃。
苏璃接过玉石,在手上翻转打量,满脸的嫌弃之意,
“这算什么东西?先是这石头太小了,真的玉玺差不多有这个的两个大小,方方正正的,另外,这上面雕的褵龙也太过粗糙,我记得应该有五条,这上边才雕有两条。还有下面这字,咱朝里的史官说下面的印鉴应该是八个秦篆字,写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上面写着是啥?”
雅娴羡慕着对李香君道:
“侧福晋是真见过实物的,你看她说得多细致。”
苏璃更是得意,把那玉石向暖榻旁的桌子上一抛,不屑道:
“香君,多亏你是个明白人,也见过世面。这种不成材的东西,要让那不懂事的人看见,以为还真是玉玺呢。”
李香君从桌上拾起那假玉玺,笑道:
“我开始听那人说他有传国玉玺,我还道是从宫里偷出来的呢。后来他说是从东北关外拾到的,我才知道他在骗人。”
苏璃又耻笑道:
“从宫里偷出来?他倒想得美!大内的蕴秀宫是他想去就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