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衔青昏死过去,衙役这才停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
“回大人,嫌犯晕了过去”
“弄醒”
短短的两个字却残忍得很,
君玉静捂着耳朵,哆哆嗦嗦,
沈衔青的手已经废了,
肿胀发紫,关节处被夹得血肉模糊,
那中指似乎断得只剩下皮肉半挂着,
君玉静记得她从前最喜欢沈郎的手了,
修长,骨节分明,如温软的玉,这是做诗弄词的手!
如今只剩下一滩烂肉。
与君玉静的恐惧不同,
陆染抱着手笑看着,
沈衔青就是用这双手,写下她通敌叛国的伪证,害得她声名狼藉,连带着他们陆家,一百三十二个战死沙场的儿郎,也跟着被世人唾骂,不得安宁!
如今这双害人的手毁了,也算是善恶有报。
陆染看向围观的百姓,有人唏嘘,有人掩面不敢看,
但没一个人觉得沈衔青冤枉。
相反不少人高呼:
“好!这种人就该死!杀他为陆女将报仇!”
“陆女将的手是保家卫国的,这小白脸的手怕不是荼毒百姓的吧!断得好!”
正想着,衙役就提了桶水过来,
现在正值隆冬,那衙役舀起一瓢水,就往沈衔青的头上泼,
稀里哗啦!
沈衔青瞬间一激灵,活生生冻醒了,
但他刚睁开眼,又是一瓢水直泼面门,
“咳…咳咳”
“回大人,疑犯醒了!”
沈衔青身子抽动着,呛得死去活来,
那湿透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他宛若落水狗,趴着在肮脏的地上,
那一阵阵的刺痛,昭示着他的手已经废了。
“还不招,本官就换一个刑法!”
“你…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沈衔青艰难地挤出这话,声音微弱,风一吹就散了似的。
但无人为他声讨,
他只听得到百姓们的叫好声!
沈衔青心脏被扎得千疮百孔,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红色的衣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染染……
是染染吗?
泪水落了下来,沈衔青无助地痛哭着,
他似乎回到了从前一无所有被人看不起的时候,
他一心想往上爬,但他却忘记了是谁拉着他离开了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