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媒婆头顶烈日,脚踏热土,吭哧吭哧的去买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一颗一颗的洒在乡间的小道上。
得亏她常年走街串巷,否则还真吃不消,等到家的时候,太阳公公已经下班了,蓝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傍晚的朝霞在远处露出红灿灿的笑脸,和勤劳的人们打着招呼。
鸟儿归巢,大地褪去外衣,树叶裹着暖风吹过,姚二灵坐在门厅里,抬头望着天空,看着上面的白云嬉戏打闹,他们一会儿变成小儿垂钓,一会变成成群的牛羊,可爱极了。
鉴于姚二灵中午的吃独食行为,刘媒婆不敢让她一个人做饭,万一再把自己千辛万苦跋山涉水买来的肉祸祸了咋办。
俩人一起做饭?
不行不行,刘媒婆拨浪鼓似的摇头,很快否定这个主意,迅速掐断这个念头,一会儿她还要给姚二灵的饭菜里加料,把正主弄到在灶房里算咋么回事。
得嘞,还是自己忙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是别人不动手,也能丰衣足食,不甘,大大的不甘心。
为何受苦受累的总是她?
老天对她总是这么残忍,辛苦了十来年的钱前几个月一朝打了水漂,全陪给了那几个进去的兄弟的家人。
等老刘头过来了,一定要好好的诉诉这段时间受的苦。
她不容易哇。
瞅着刘媒婆忙来忙去的背影,姚二灵挑眉一笑,做吧做吧,大餐呀。
栓子百无聊奈的躺在床上,脖子伸长脑袋侧着,两眼紧紧盯着门外,他想说话他想和黄哑巴说话,可是黄哑巴总是不出现。心里暗骂,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晚上就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刘媒婆一个人紧张的忙着,做贼心虚,不对,做坏事心虚,虽说做过很多遍,但还是很心虚很心慌。
给姚二灵盛了满满一碗汤,西红柿鸡蛋汤,大家都爱喝。
倒东西。
用筷子搅拌。
放凉。
好了,可以喝了。
“哑巴,哑巴……”朝着院子大喊,人了,人在哪儿,赶紧进来喝西红柿鸡蛋汤。
“在这儿。”
“进来喝汤。”伺候瘫子还要伺候哑巴,老娘很不爽。
“先放那儿。”
有料的汤,不是谁都爱喝。
如果说黄哑巴人生的转折点在黄家的老太太假借嫁人之名把她“托付”给刘媒婆,那么拉开她一生悲剧的引线则是晚上那碗“平平无奇”的西红柿鸡蛋汤。
红彤彤的西红柿,黄澄澄的鸡蛋,再滴上两三滴香油,色香都全了,至于味儿,据喝过的黄哑巴交代,两个字,好喝。
姚二灵是肯定不会喝汤的。
可刘媒婆打定主意让她喝汤,哪怕灌也要灌到她肚子里。
“哑巴,鸡蛋凉了不好喝。”
“天热,凉不了。”
“放的有糖,很甜。”
“糖吃多了牙齿不好。”
“搁的还有醋,酸酸甜甜,解暑。”
“没中暑。”
刘媒婆一噎,死丫头说话怪利索,还是哑巴的时候好,听话勤快,让她干啥就干啥,没有二话。
心里一嘀咕,刘媒婆的眉头如小山般皱起来,恍然大悟,难怪死丫头之前瞒着自己会说话的事,难怪黄家的老太太眼睛不带眨一下就同意了,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