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神色微变，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没有回应。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是已经没有了那份平易近人的特质。
风鸢几乎能确定了，他真的恢复了记忆。
恐惧蔓延在她心头，她连手上的水泡都忽略了，用力握紧竹条，这是唯一能给她一点勇气的东西。
江序突然又难受地皱起眉，双手抱住头，弓起身体，好像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他的反应甚至比刚才更剧烈。
随着江序痛苦地闭上眼，那股压迫感也消失了。
风鸢看着他仿佛在噩梦里挣扎，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手中紧紧握着竹条。她微微弯腰，想要确认江序的状态。
江序猛地抬头，与风鸢四目相对。他们隔得极近，几乎是脸贴脸。风鸢的呼吸都停止了，就那么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江序的目光轻淡地掠过她的脸，停在她被刺破的指尖，和染上鲜血的竹尖，而后又看向她的眼睛，深深地，仿佛能把她看透。
风鸢畏惧他的目光，可不知怎么，她竟移不开视线。
额头上有痒痒的凉意，是一滴冷汗。它从风鸢的颊边滑落下来，落到江序的长衫里。
江序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他好像没有一丝窘迫。
“你想杀了我？”他冷不防开口。
不不不不不——
风鸢心中疯狂拉响着警报，但她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序突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自嘲的笑，也不是失忆时的那种带着忧愁的笑，而是真正的笑容，他好像发自内心地高兴，虽然只是一个浅笑，但也让人目眩神迷，风鸢呆呆地看着他，一瞬间连恐惧都忘记了。
“好，”江序说，“我满足你的愿望。”
他说着，伸出手握住风鸢拿着竹条的那只手，带着她，将竹条尖端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只听见极小的“噗嗤”一声，又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那根黑色的玉竹，深深没入江序的胸膛中。
风鸢大脑完全懵了，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她这时突然能动了，她惊慌地后退，恐惧和罪恶感交织在一起，她看着江序，无意义地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序缓缓抬手，将竹条硬生生拔了出来。竹条沾了他的血，黑气更加浓郁，竹身还有血色游动——真奇怪，明明是鬼，心脏里竟然有血。
他的身体从心脏处开始消解成黑色的雾气，速度越来越快。
风鸢惊悚地看着这一切。
江序看着竹条上自己亲手削成的尖端，深深地看了风鸢一眼，说：“我会记住你。”
风鸢：？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风鸢没有听清，因为他的身体消解得太快了。
机械音同步在脑海响起：
“恭喜完成主线任务二——【惩恶扬善】。”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开始摇晃，脚下的地也在震动。
赵元清等人在门外喊：“风鸢快出来！房子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