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豆子匆匆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醉醉姐,镇上的花媒来了!”
江醉月洗衣服的手一顿:“你看清了?”
豆子点头,说:“看的真真的,我听多玉公子叫他花爷,穿了一件绿莹莹的袍子,不是他是谁。
江醉月嗯了一声,知道这平安镇上的花媒很有名气,并且喜欢穿绿衣。问道:“听到说什么了吗?”
小豆子又把声音压低了点,说着:“就听到花媒对多玉说什么不好办,夫人的要求为难人什么的。”
“多玉怎么说?”我平静的问。
豆子皱皱眉:“我没问,看到他们进屋,我就先过来给你说了,我再去问问。”
江醉月拉着他:“不急,晚点瞅个空再去。”
豆子点点头。
晚饭后,我在收拾厨房,豆子进来说:“问了多玉小爷,他说花媒找到一家符合夫人要求的,就是聘金好像不够,来问夫人要个说头。”
江醉月皱眉说道:“夫人怎么回答的?”
豆子回道:“夫人问了有多少,花媒说一百一十两,夫人不同意,然后就让多玉公子下去了。多玉公子也没敢留,所以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江醉月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对豆子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让人通知一下你的家人,送二十钱的柿子过来,你帮我送去给多玉。”说完数了二十个铜钱给他。
豆子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了醉醉姐,柿子我家树上有很多,明天让我大爹送过来就行了,不用给钱了。”
江醉月拉起豆子的手,把钱放在他手心里,说道:“拿着吧,反正你醉醉姐我又不用攒钱娶妻主。而且你娘刚生了你小弟不久,也要买点东西补补。”
豆子听到江醉月提到他娘,没有敢再推辞。
江醉月看着豆子的样子,想到豆子家的情况,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豆子在他们家的情况不太好。他们家有五个爹爹,娶了妻主就要生五个孩子。豆子是最大的,他娘生他时,胎儿太大,让豆子的娘吃了很大苦头,伤了身体,养了三年才又怀孕。那三年豆子怎么过的不知道,只知道他娘生下第二个孩子后,豆子就开始学着扫地,端水,照顾弟弟。他五个爹爹也都不喜欢他,他娘更是看到就骂他。家里人都怨他不好生,让她娘受罪又伤身。
可这又怎么能怪一个胎儿呢?是豆子娘在怀孕时吃的多,又不运动,才让孩子长的太大。
豆子七岁时听人说在江府做工给工钱,就跑到江府门口要来做工。
正好碰到江夫人,看到豆子骨瘦如柴,动了侧隐之心,就留在了江府。
留在江府后,豆子每次发了月钱,都会全部拿回家。日子这才好过点儿,他几个爹爹对他也比从前好了。
可江醉月还是不看好豆子。毕竟他娘又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六岁,而豆子十一了。他娘肯定还要至少再生一个的,等到豆子长大能娶妻时,他的弟弟们还小呢!等他弟弟长大,豆子也过了最好的年华。怎么能得妻主的喜爱。
江醉月告诫过他,钱不要全给家里了,也留下一点好防身,可豆子却不肯听,这让江醉月很无耐。
“唉!”从古至今好像人人都有烦心事,没有事事如意的。江醉月想想自己的处境,过的还不如豆子呢!
“呼啦呼啦”的扫着地,这两天又冷了,树上的树叶纷纷落下来了,洗完衣服,都要扫一遍前院。
“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姜醉月转身一看,来人一身芦()灰色的对襟窄袖暗纹袍,腰间是同色绣竹绿云纹腰带。一张娃娃脸,带着浅浅的笑,让人心生好感。
光看这张脸,没人会觉得他有三十了。如果和江府的大少爷走一起,一定会有人说他们两人是兄弟。
所以江醉月看他一次心里嘀咕一次:“江夫人真是艳福不浅,收的小侍看着跟她儿子一样大小。”这话也不算说错,多玉比大少爷也就大了七八岁。
“多玉公子,夫人找我什么事?”我平静的问,虽然我知道她找我干嘛。
多玉眨了眨眼:“不知呢,小姐去问问?”
江醉月点点头,把扫帚靠在墙角,跟着多玉往正院走。
走到二门的转弯处,多玉慢下几步,趁着上楼梯的时候快速说道:“花媒说不是太好,但也不算差。穷了点。”说完快走几步,过了二门进入正院。
江醉月挑挑眉,不是太好,应该就是穷,不算差应该是指人吧?我不确定的想。
进入正堂,偷偷抬眼一瞟,便看到上首坐着位三四十岁的妇人,身穿素绒绣花薄袄,刺绣妆花裙。梳着桃心髻,头插金累丝衔珠蝶形簪,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
这还是江醉月来到这里两年多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这个时代的女子,看着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下首是一位身着竹绿色右襟宽袖长袍,腰束玄色绣花枝大带。笑眯眯的脸上,两只细缝样的眼睛骨碌碌的转,脸色有点发黄,四五十岁的样子,想来这就是有名的花媒了!
江夫人理理自己的袖子,多玉忙走到她身边,把桌上的茶端起递到她手里。
花媒呵呵笑了两声:“江夫人真是好福气,儿子个个岀息,女儿也娇花一样漂亮。”
江醉月想翻白眼,说的好像他不知道姜夫人不待见她一样。果然,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江夫人扯扯嘴角:“福不福气的先不说了,我只希望养她一场,切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就行。”
花媒又呵呵笑了两声:“这平安镇谁不知江夫人心软善良,对孩子更是体贴宠爱,小姐定会明白夫人的一片苦心的。”
江夫人向花媒摆摆手,叹了口气,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才转头对着江醉月说道:“以前你年纪小,被你三爹爹惯的性子娇纵。你三爹爹走后,我想着在自己家娇纵些无碍,但女子总要嫁人的。就想磨磨你的性子,如今,你已快十八岁了,到了适婚的年龄。我便托了花媒与你说了一户人家,等下你回房收拾收拾东西,跟着花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