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确实是我栽赃的。”苏淮之坦然地回答,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意,她伸出手,反复欣赏着自己刚染没多久的指甲,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苏沁之才做这些的,我是真的打心底觉得这男人应该受点罪。”
虽说曾若初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丝苏淮之没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期望,所以在听到苏淮之的坦白后她的内心竟有些许苦涩。
她心情复杂地轻叹一声:“何必呢?真的值得吗?”
“当然值得。”苏淮之不以为然地答道,随后侧过头,轻轻捏了一把曾若初的脸蛋,有些唏嘘地感叹道,“快报丫头,你不是我。”
苏淮之没有将后面的话再说下去,可曾若初却能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她微微勾唇,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点头认同道:“你说的是。”
她不是苏淮之,没有体会过苏淮之的人生,自是没有资格替别人说值不值得。
“那我能知道沈晗究竟做了什么吗,竟让你觉得他如此十恶不赦?”
虽说没资格替别人原谅,但曾若初确实有些压抑不住对真相的探知欲。
苏淮之眨了眨眼,坏笑道:“为什么这么问,万一我是纯坏呢?”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虽说你一直都在嘴硬,但你做得事情都是有理有据的。既然你说你不是为了苏沁之才以身犯险,那我相信你那么做肯定有其他缘由。”在苏淮之那有些顽劣的态度的映衬下,此时的曾若初显得尤为诚恳。
苏淮之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神,随后又笑着搂住了她,饶有趣味地说:“哎呀呀,快报丫头对我的评价居然那么高,叫我好生感动。”
虽说苏淮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她毕竟是和野兽搏斗过的人,力气也不小,曾若初一时间也无法挣脱她的怀抱,只好认命道:“既然知道我对你的评价高了,那能否对得起一下我的评价,将事情告诉我?我……我也好方便去把卢冉昇扳倒。”
谁知苏淮之松开了她,意味不明地笑道:“那你大可放心,轮不到你去扳倒卢冉昇,以后他都不会妨碍到你了。”
曾若初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刚想问她卢冉昇的去向,却被苏淮之用手捂住了嘴。
不远处的江游川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以为是曾若初被劫持了,登时便准备起身阻拦,却看到了曾若初在暗处比划的手势,这才停了手。
“你不是要打听沈晗的事吗?我这就告诉你。”苏淮之似乎知道曾若初要问些什么,但很明显,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语气温和,但态度却极为强硬,处处彰显着不容置疑四个字,把话题又引到了沈晗的身上。
苏淮之眯了眯眼睛,开始仔细地回忆起了曾经的过往,却始终没有松开捂住曾若初嘴巴的手。
其实对于沈晗,苏淮之的嫌弃远远超过了仇恨。她知道这个男人做出了背叛自己三姐姐的事情,但或许是因为她一直都没有对他抱什么期望,所以在得知苏沁之私奔失败后,她也没有多震惊。自己当年劝了苏沁之那么久,但对方还是义务反顾地选择了私奔,所以在她的心里,苏沁之更多的是咎由自取。
后来,在衍王口中得知沈晗即将攀上霖王府门楣的消息后,她的内心不停地翻涌着。
凭什么沈晗那样的烂人可以过得那么好,自己却只能嫁给衍王这个老头子?
愤懑之情立刻填满了她的内心,促使她想出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区区清誉而已,她根本不在乎。
“所以我便想出了这个法子,把沈晗给害了进去,虽说我依旧避免不了被苏延嫁出去的命运,可衍王很在乎。在得知这件事后,他立刻提出了退亲,可谓是两全其美。”苏淮之越说越兴奋,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烈,“不,不止是两全其美,是三全其美,你都不知道苏延的脸色当时有多难看。”
但曾若初的心中仍有疑问:“沈晗是没长脑子吗?明明都和苏家闹翻了,为何还敢只身一人来苏府?他也不怕有诈?像他那种人应当不缺你的那点银两吧?”
倘若她是沈晗,在闹出私奔的事情之后肯定再也不会和苏府沾上瓜葛,更何况自己如今有幸被霖王之女看上,前程正好,根本没理由做出这种风险极大的傻事。
毕竟再怎么说苏淮之也是苏沁之的妹妹,他怎么就能确认苏淮之心中毫无芥蒂?
苏淮之轻蔑地冷笑道:“想让他来苏府,寻常理由自然是说不通,他也确实够谨慎,我请了好几次却都被他拒之门外。但是你别忘了,不单单他未来是霖王的上门女婿,我未来也是衍王的侍妾,大家可都是要入皇室的人。”
霖王不喜欢沈晗,还常年不在上京,沈晗究竟能不能攀上这根高枝还是个未知数,但衍王可是一直都在上京,并且对苏淮之势在必得。所以,虽说苏淮之只是个未来的妾室,但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她的话语权要远远高于沈晗。
按照霖王的为人来看,就算沈晗最终没能入霖王府,他也会给沈晗一大笔赔偿,所以对沈晗来说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沈晗此人不能用寻常人的心思去揣测,比起银钱上的赔偿,他更想让自己的才华被更多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