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江游川鬓边的碎发。
他一言不发,一双薄唇微微抿在一起,并没有表达出过多的情绪。
曾若初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知觉。她的呼吸止不住的颤抖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霸占了她的心头。
还有某种微妙的情绪,也从心底油然而生。
“江游川?怎么是你?”明河没有去管落在身旁的剑,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身体周遭正不停地散发着纵横沙场多年浑然天成威严,“我寻了许久都没见你的下落,还以为你也被这女子绑架了去呢,没想到你俩竟是一伙的。”
江游川并没有急着回答明河。
他轻轻扶住曾若初的胳膊,柔声道:“还能站起来吗?”
曾若初呆愣片刻,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她很想告诉江游川自己可以站起来,可方才的逃跑耗费了太多力气,到现在她的腿都是软的。
江游川垂下双眸,瞧见她的双手尽是逃跑时留下的擦伤,指间也满是泥土和血肉。紧跟着,他又看到她脖子上那道被利剑划出的血痕,不由得锁紧眉头。
“私自对百姓用刑,还是下得死手,明将军究竟意欲何为?!”
他罕见地发了火,对上了明河的目光,眼神里闪过了几分杀意。
明河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撕碎了他在江游川跟前装出的最后一点客套。
他指着地上的曾若初,大声吼道:“她绑了我妹妹,我凭什么不能动她?!”
“我没有。”
曾若初突然出声,打断了明河的话。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发抖,但语气格外坚定。
她本想用手撑地让自己起身,可实在是使不上什么力气,好在江游川伸出手借给了她几分力气,让她顺利直起了身子。
“明将军,我真的不知道你妹妹究竟在哪,我与她是起过争执不错,但那是她主动来找我的,并非是我惹的是非。”
此时她的双腿依旧有些打颤,只好拉着江游川的胳膊,以避免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再次瘫软下去。
“住嘴!”明河似乎很抵触听到她的声音,烦躁地叫道,“就是因为霜儿与你起了争执,所以你一气之下才把她绑了去,对不对?”
曾若初的脑中此时此刻突然冒出了各式各样的脏话。
好好好,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做妹妹的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也就算了,当哥哥的居然还直接砍起人来了,兄妹俩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进别人的解释。
江游川垂过头,再一次看到了曾若初脖子上的伤痕。
不知怎的,那道伤痕虽然不深,可上边的血红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掀起眼帘,极为不悦地瞪着明河,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明将军怕不是昏了头,明霜那种刁蛮任性的女子我们绑来又有何用?只是为了得罪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兄长?”
“江游川!你放肆!”明河气急。
他利落地用鞋尖勾起了落在一旁的剑,一个发力将它挑了起来,极为熟练地握住了剑柄,用剑直指江游川的眉间。
江游川也没有客气。
他的右胳膊正被曾若初用来支撑身体,于是果断地用左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打!住!!!”曾若初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吼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很闲吗你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斥责时的声音极大,把马上就要打起来的二人吓了一跳。
“你!”她直指明河,“我知道妹妹不见了让你很着急,可这也不是你抓着我喊打喊杀的理由!身为将军,皇上的左膀右臂,你竟如此荒唐,还对无辜百姓舞刀弄枪,实在是可恶!!!”
“我……”
“闭嘴,没让你说话!”她打断了试图争辩的明河,转而将话题引向了江游川,“还有你!”
“还有我?”江游川眼眸微动,似是有些惊讶。
“对!还有你!虽然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你明知道明河是个不长脑子的,还刺激他做什么?”
曾若初其实知道,自己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官职的人,这样指着这两个人的鼻子骂实在是一件作大死的行为。
可或许是方才刚经历过生死让她有些破罐子破摔,亦或是忍了太久了实在是有些恼火,她竟一股脑地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妈的,忍一时肝郁成疾,退一步乳腺结节!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明河恼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娘的说什么呢?骂谁不长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