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被卢冉昇赶超进度,昨晚曾若初拉着云绮商议了许久,两人最终决定今日早些出发,就在那天买布的布庄门口会合。
然而曾若初高估了自己早起的能力,待她从梦中惊醒时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她惊叫一声,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给打理好,临行前还不忘揣上几颗蜜糖,方便自己在云绮被吓哭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哄好她。
其实宋城曾不止一次地建议她换一个搭档,毕竟云绮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些,在查案时很容易拖后腿。可曾若初不愿,一是因为在江湖快报的同行里她只信云绮;二是因为云绮虽然胆小但做事极为稳重;三是因为如今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人愿意和云绮合作了。
云绮本就有些敏感自卑,自己万万不能再抛弃她了。
曾若初一路小跑,终于踩着时间赶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云绮身上,十分费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缓了好一会才问出了第一句话。
“你们,挨个给我一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她一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则指了指正在打哈欠的秦暮予,“你先说。”
秦暮予用衣袖擦了擦方才打哈欠渗出的泪花,悠哉游哉地开口道:“我这些天已经一连验了好几具尸首了,上头瞧我可怜便准了我几天假。昨晚出去买糕点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云姑娘,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她便将事情告诉我了,还说今早你们会在这里见面。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帮帮你。”
曾若初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随即又指向了何为意:“你呢?”
何为意没有回答,而是趁着云绮不注意偷偷朝曾若初使了个眼色。
哦,恋爱脑,来看暗恋对象的。
曾若初了然地嗯了一声,又把目光投向了面无表情的江游川,“那江大人呢?”
“他好奇。”秦暮予抢先答道。
“他好奇?”曾若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将他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好奇。”秦暮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缠着我,和我说他真的特别好奇苏家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就把你们今早会合的事情告诉他了。”
曾若初先是盯着江游川看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秦暮予,随后又将目光转回到江游川身上。
好奇?不能吧?
整个上京都知道这江游川是一个破获过无数疑案的神人,可以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沈晗这案子相比之下明明显得平平无奇,怎么就能让他好奇起来了呢?
曾若初虽有些奇怪,可又苦于没有反驳的立场,只好闭上了嘴。
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赶忙问道:“那江大人是否和秦大人一样是在空闲的时候过来的呢?江大人贵为大理寺寺正,我害怕……”
何为意曾和她提起过,大理寺卿方舜玉很是看重江游川,所以总是把一些要务交给江游川去处理,导致他根本没什么空闲。就因为这一点,曾若初在碰上麻烦的时候只敢找秦暮予帮忙,根本不敢叨扰江游川。可如今这位大忙人竟不慌不忙地在她跟前闲庭信步,实在是让她有些惶恐。
他最好没有因为好奇沈晗的事情丢下了手边的活!否则大理寺那边追究到她头上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她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出口,秦暮予再一次抢先了一步打起了岔:“欸,此言差矣,我川哥如今已经不是大理寺寺正了。”
原先的大理寺丞周清瀚因为常年熬夜查案身体渐渐落下了病根子,这些天又得知远在家乡的老母亲生了重病。为了能更好的在母亲身旁尽孝,周清瀚便向圣上辞了官。这样一来大理寺丞的位置便空出了一个,而作为最有实力的小辈,江游川非常顺理成章地补上了这个空缺。
可秦暮予的话非但没让曾若初放松下来,反倒让她瞬间压力倍增。
官更大了不就代表着他身上的重担更多了?那他不去处理公务还在她这边晃悠什么?!
秦暮予不明白曾若初到底在纠结些什么,望着她古怪的神色不解地歪了歪头。
可江游川却读懂了她的心思。
他盯着曾若初看了半晌,开口解释道:“曾姑娘不必忧心,重新审查疑案也是大理寺的职责之一。苏淮之受辱一案似有漏洞,我已将此事禀报给了方大人,是他允许我来彻查此案的。”
“你把这事告诉方老头了?那你告诉老石了没?你不会没说吧?要是真没说你就完了,他定要追着你骂,还要说你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秦暮予没想到他竟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方舜玉,有些惊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游川并没有接话,而是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秦暮予的背上。
秦暮予哀嚎一声,痛得龇牙咧嘴,吓得云绮原地打了个哆嗦。
听到江游川说自己是带着正当理由参与进来的后,曾若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吱声的何为意悻悻地在一旁小声嘟囔着:“不是让我舅父劝你别去了嘛,现如今大家都偏向苏淮之,若是把事情闹大了怕是不好脱身的。”
曾若初冷笑一声,走到何为意跟前,神色凝重。
“少年郎,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好舅父。”她意味深长地撂下这句话,紧跟着又朝其余几人挥了挥胳膊,“既然我们现在的人手多了,那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商议一下比较好。大家还没用早膳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食铺,倒不如边吃边聊,不用大家出钱,全算在我义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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