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内,小二正不停地往某间厢房里送着丰盛的菜品。
醉仙楼的菜品价格昂贵,很少有人会一下点那么多菜,所以这番动静引起了店内不少人的注意,大家都纷纷猜想是不是有哪家贵人大驾光临了,出手竟如此阔绰。
曾若初看着那些被端上来的菜,默默地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由于她不知道醉仙楼有哪些菜品好吃,所以就将自己的预算告知了小二,让他们在预算的基础上看着上菜,差不多就行。
可眼前这些菜怎么看都不像她那点银两就能打发的样子。
终于,在看到小二将醉仙楼里那道价格不菲的招牌菜——酒炊淮白鱼端到他们跟前时,曾若初彻底坐不住了。
“那个……”她欲哭无泪地拽了拽小二的衣角,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打颤,“你们似乎弄错了,我没有要那么多菜……”
谁知小二笑了笑:“没弄错,这些都是我们家少爷点的。”
他说着说着,又往桌上放了一盒马蹄酥。
何为意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以为然地朝曾若初晃了晃酒杯:“义妹放心,多出来的菜钱我出,算我请你们的。”
……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唯有秦暮予没心没肺地咧着嘴道:“好好好,太谢谢何公子了,公子当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啊。”
在放下最后一盘菜后,小二朝几人行了个礼道:“菜齐了,几位贵客请慢用,小的就先退下了。”
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曾若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将头转向了何为意。
“他方才叫你少爷?!”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叫嚷着,“你别告诉我醉仙楼是你家的产业!!!”
“哦,那不至于。”何为意淡然地回答。
曾若初长舒一口气,拿起一块马蹄酥准备往嘴里送。
“这醉仙楼是我干娘开的,她是我娘最好的朋友,我娘死后她便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所以店里的人也叫我一声少爷。”
何为意的话使曾若初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她哆哆嗦嗦地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我确认一下,醉仙楼,你干娘的。”曾若初放下酒杯,一字一句地问道。
“嗯。”
“上京最大的江湖快报,你舅父宋城的。”
“嗯。”
“你们何家,做玉石生意,产业遍布整个上京。”
“这句话说得不对。”何为意纠正道,“我们家的产业是遍布大祁北部,上京周边的玉石市场也是我们家说了算,南部暂时还没有涉猎。”
曾若初:“……”
这是曾若初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自己和何为意的贫富差距,也明白他的人脉和资源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多得多。
她得给宋城打多少年的工才能到这个地步?
……怕不是得到下辈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游川突然开口问道:“何公子为何会得知我们今晚要在醉仙楼用膳?曾姑娘应当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于你吧。”
听到这话的曾若初如梦初醒,立刻赞同地点着头。
何为意并没有因为江游川的怀疑而生气,耐心地解释着:“是这样的,我爹总觉得我在理账方面有所欠缺,而醉仙楼每天要招待无数宾客,最能锻炼人的理账能力,所以他便让我隔两日就来一趟醉仙楼帮着看账簿。今日我恰巧就在店内,方才在对校预定名册时恰好看到了我义妹的名字,这才有了后边的事。”
他说完这些话后便起了身,掀起门帘,笑着对曾若初说:“义妹,你过来一下,为兄同你有话说。”
曾若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放下了筷子,跟着他走出了厢房。
谁知她前脚刚踏出厢房,下一刻何为意就收回了他那无比官方的笑容,垮着脸把她拉到了一边。
“你也太不厚道了,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给我添麻烦?”因为害怕厢房里边的人听到,何为意努力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很容易就能听出他难以掩饰的愤懑。
“啊?”此言一出曾若初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怎么就给你添麻烦了???”
“你带着云绮和他俩见面,万一云绮喜欢上他们了怎么办?”何为意咬牙切齿地说。
曾若初:“……”
无奈、惊讶、气愤,几样情绪瞬间汇聚到曾若初的胸口,使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在调整好心态后,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义兄,你会不会有些过于自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