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佑哥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出被窝就闹着要吃清汤琵琶虾,董氏让人去厨房取,才知席面做得菜都拿出去施舍了。
“府里人还都没用饭,都拿走了佑哥儿吃什么!”董氏一听是苏晚吟下得令,更生气了。
老太太抱着佑哥儿哄,“让厨房再做一份就是了。”
董氏皱眉,“母亲,厨房的人都去城门口了!而且水运回来的新鲜虾也没了。”
佑哥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也心烦,“你吵吵什么,没了就去外头买,有钱还怕买不到好的!”
“外头一份要几十两,而且虾也不新鲜。”
几十两?
老太太脸色难看极了,“哥儿不哭了,祖母让人去福春楼给你买最喜欢的乳鸽怎么样?”
“外头虾不新鲜,吃了闹肚子还得吃药不是。”
佑哥儿被惯得比他老子还难缠,“我就想吃虾!我就要吃虾!本来说好今天有席面,母亲还让姨娘添了几道我爱吃的,我馋了好几日,今儿吃不着我宁愿饿死。”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董氏一看老太太也舍不得掏钱,装起了可怜,“不行我去城门口排队领,希望佑哥儿爱吃的还有。”
“胡闹!佑哥儿哪能碰乞丐的东西。”老太太把心一横,“珍珠,你去把苏晚吟叫来。”
苏晚吟收拾好残局,借口去一趟城门,实责打算去雪园找裴明奕,于情于理她都该谢谢人家。
还没出园子,珍珠就来传话。
苏晚吟冷笑一声,“二婶上午还说苏府没了林家照样能过,区区一盘清汤琵琶虾就让她为难成这样。”
“你转告老太太,府上乱,好多事情要处理。琵琶虾是没了,不过厨房还有剩的菜,让婆子随便煮个面倒是能行。”
珍珠闻言都想到老太太跳脚的模样了,“佑哥儿说吃不到就饿死,老太太也没办法。”
苏晚吟换了身素白色裙赏,手指在杏色斗篷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拿了件红色披风穿上,“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明日御史台不上奏还好,一旦圣上知道安南将军有损大庸武官颜面,一道圣旨下来,别说琵琶虾,剩菜都没得吃。”
“你原话告诉老太太和二夫人,让她们安生些。父亲眼下如绷在弓上的利箭,说不准拿谁开刀。”
珍珠心神一凛,回到东院一字一句禀报了老太太。
连佑哥儿听到御史台三个字赶紧捂住了嘴,董氏还不知轻重,嘟囔道,“哼,吓唬谁呢!我就不信她们银晖园吃的也是剩菜。”
“分明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董氏才逍遥了没几日,想想就不甘心,“那个柳伊···也真是恶心,难怪拿银子哄我们,原来是心里有鬼。”
“你别说了!”老太太烦躁得厉害,习惯性抚额,“叨叨得我头疼。柳氏那贱人,她若是拖累苏家被圣上降罪,我掐死她。”
老太太咬牙切齿,半点都不记得自己拿了人家银子,天天不是唤人过来用饭,就是拉着手数落林氏不好。
佑哥儿也害怕,拉着老太太袖子,“祖母!长姐说得有道理,咱们怎么办?我可不想跟着那贱婢丢人,明儿去了学堂,一定会被他们嘲笑的。”
“祖母你想想法子,孙儿好不容易才跟他们混熟,兵部侍郎的小儿子还承诺将来让他父亲给我安排个位置。我不想被大伯连累。”
“是啊,若真像苏晚吟说的,佑哥儿将来可怎么办?”董氏开始抹眼泪。
“怎么办怎么办,我能有什么法子?”老太太捂着胸口,强逼自己镇定,眼睛转了转,“去银晖园看看林氏怎么样?我里还有根人参,让薛婆子送去。”
董氏怔然,“您糊涂了,忘了她之前是怎么羞辱儿媳了吗?”
老太太一瞪眼,眼角皱纹都带了三分怒气,“这么多年不都是林氏和各家走关系,她羞辱你便羞辱,总比苏府落了罪,你们一家子吃喝不上的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