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珠玉冠在日头下晕出光圈,程时安下意识用袖子遮,但还是一眼看到个纤瘦的身影猫儿似得躲到裴明奕身后。
其实外面只能看到她浅黄色的衣裳,但她还要抓晋王袖子挡,仓皇害羞之态皆凝于那两根微蜷的青葱手指上。
连带让裴明奕这煞神身上都少了三分冷意。
裴明奕也没想到她贴自己这么近,恨不得钻进自己身体里似的,手还在他袖子里乱摸,像猫爪子挠痒痒。
裴明奕使劲从她手里扯回袖子,再不紧不慢将人挡住,瞥了眼怔愣的程时安,“程公子嘴上挂着未婚妻,眼睛却黏在本王的人身上,这么三心二意,苏大小姐知道吗?”
程时安眼神顿时无处可放。
心里又来气,明明是他要看荷包,怎么反而···
“王爷莫要取笑微臣。”
“听说你洁身自好,连通房丫头都没有,本王劝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会儿嫌弃苏家女,成了婚别叫人嫌弃你才好。”
裴明奕放荡惯了,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可程时安听得要憋出内伤了。
直到马车走远,程时安才捏着拳头,“有辱斯!”
他旁边二人还沉浸在晋王车里的美人,越想越勾魂儿,“那小手又白又嫩,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双了。”
“程少别动怒,他是眼红你有妻!他再厉害也只能带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解解乏,晋王府不还是除了太监就是锦衣卫。”
程时安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到腰间荷包就想起方才那女子的手,心头一股烦躁,索性将荷包摘下来,“他那样的人活该娶不到妻。”
“程少别忘了,程小姐可是扬言及笄后要嫁晋王的。你可不能这么咒自己亲妹子。”
程时安咬牙,“程家不会让她嫁的。”
苏晚吟跟着裴明奕回了雪园,内侍摆了一桌子糕点香茶。
顺子伺候裴明奕换衣净手,再出来时他只披了件松跨的织云锦长衫,露出胸口大片古铜色肌肤。
一个小太监跪在脚凳前沾了药酒给他发冷的左脚活血。
苏晚吟嘀咕,这淫靡富贵样就差怀里搂个女人了。
想到这,她默不作声后退了几步。
裴明奕看着她瞪了自己一路不怒反笑,此刻更是没头没脑说了句,“真像。”
桃花眼本就多情,加上浓密的睫毛,很容易让人误会什么。
好在苏晚吟清醒,“好玩吗?”
“不好玩吗?”他眼尾上挑,“他是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既想用你保名声,又看不上你。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口中的未婚妻就在本王车上,还与本王···”
“别说了。”苏晚吟羞愧万分,被强迫多少有些委屈,声音低得不像话。
“你舍不得?”
苏晚吟没瞧见他问这话时,眸底闪动着阴冷审视。
“我只恨不能与他痛快解除婚约!”她似乎看见前世别院的大火,目露恨意,“我要他身败名裂方解心头之恨。”
这是裴明奕第二次目睹她汹涌的恨意。
他神色一软,挥手谴退小太监,半晌叹了口气,“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恨?当心长不高。”
苏晚吟:“······”
“他不疼你,本王疼。”
苏晚吟:“······”
论不要脸,世上无人能比裴明奕。她没做回应,眼睛扫到桌子上浓浓的花生酪,不觉咽了咽口水。
裴明奕难得收敛起那份轻狂,“喜欢吃花生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