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府有三个主院,梅园、竹园、松园。
她把卞珩安排在了梅园,松园给了易温城,竹园则留给了自己,从今往后,她便可以住在公主府了。
已出阁的公主郡主,只要不是下嫁,皇上都会安排宅子,这也是她这么快的选择和易温城成亲的原因。
重生后的日子太安逸了,她害怕,害怕她会忘记那天受过的伤,忘记在宫闱中的那群仇人。
因为她而死的人太多了,被她牵连的人太多了,她不能容忍自己过得太安逸。
门开了,易辞抬眼望去,透过红纱她能隐约看清进来的人是易温城。
易温城瞥了一眼她,挑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开始喝闷酒。
“不掀盖头吗?”易辞冷声问道,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易温城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她,放下酒杯起身走了过去。
“忘了。”
忘了,是真的忘了,不是因为不知道,也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不在意,所以给忘了。
易辞没在意,易温城更不会在意,他扫了一眼案上的喜秤,有些迟疑的拿了起来,伸手挑开她的盖头。
红巾滑落,那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眉宇间散着一股天然的冷气和不羁,完全不像是中那些娇滴滴的新娘子,但是很好看。
里面说的也没错,新娘子都好看。
她笑了。
笑起来也很好看。
但他就是不喜欢。
父亲说,看多了容易做梦,所以父亲从不看,可他爱看,兴许是爱做梦。
他以前也想过成亲这种事情。
他也以为他一定会和自己爱的人成亲,每天吃吃茶,弹弹琴,品品酒,看看高山流水,享受这些风月之事。
看来真是梦做多了。
易温城笑了一声,在易辞身边坐下。
“娘子要洞房吗?”听里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易温城笑的很好看,很干净,即使从仙竹的记忆力里她也没有找到过易温城这么明艳的笑。
易辞微微顿了顿,心间有些发颤。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也还是个孩子。
她自诩经历过大风大浪,却忘了前世她只是个妃子,先帝给她的是宠幸,不是爱,他们的房事叫侍寝,不叫洞房。
她没有经历过爱和被爱,却想离这个字远远的。
没想到的是……一句暧昧的话就能让她慌了神。
易辞把喜秤重新放在案上。
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易温城现在可以笑的那么开心,她说的那句话,他当了耳旁风吗?
还是他觉得……与谁成亲都无所谓。
易辞望向易温城,脱去自己身上的外袍,易温城的眉眼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