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办公室的路上,夏芍还在想蔡付恩这件事。
明明死得有些不明不白,带给人的却不是悲伤与愤怒,而是慌乱和麻烦。
这是时代的悲哀,跟蔡付恩自己不做人也脱不了关系。
还好秦舒当初把儿子带走了,也改了姓。不然就算没被蔡家偷走,送去黑龙江乡下,生活在这么复杂的原生家庭,也保不齐会长成里那个反派。
第二天夏芍接到了陈寄北的电话,和她报平安。
工作上的事陈寄北没多说,秦舒这件事夏芍也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两人没聊几句就挂了。
没想到过不几天,陈寄北那边还没回来,夏芍这边再次接到了秦舒的电话。
倒也不算是秦舒的,打来的其实是陆泽同,开口便是:“我和你嫂子下午的火车到江城。”
夏芍一听眼皮便是一跳,“出什么事了?”
“下午见面说。”陆泽同一句没有多提,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夏芍就和车主任请了半天假,去火车站接人。
陆泽同走的时候还是62年,如今已经3年了,火车站看着没什么变化,他人却变了不少。
大概是常笑的缘故,眼角淡淡的鱼尾纹愈发深刻了,人到中年还有些发福。不像当初,因为刘铁萍和刘家那些糟心亲戚,哪怕是笑,眼里也时常有着无奈。
只不过心理有事,他面上有些严肃,站在他身边的秦舒更是脸绷得紧紧的。
身后的小虎已经比秦舒高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在抽条,看着瘦瘦的,背着包,紧抿着唇。
夏芍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要么不情愿,要么就是已经知道他爸的事了,心理憋着愤懑。
小虎跟着妈妈走
的时候才四岁,
蔡付恩不来看他,
他其实对这个生父早没印象了。活着的时候不管,
死了却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
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看到夏芍,他还是闷声叫了人,“小婶婶。”
哪怕心情不好,礼貌还是在的。可见这些年,陆泽同和秦舒没少在他的教育上下功夫。
夏芍笑着点点头,“嫂子和小虎还是第一次来江城吧?是不是没有省城风大?”
退去当年的温软,夏芍说话依旧柔和动听,不疾不徐,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心情都不自觉好起来。
秦舒缓了缓神色,“是没有省城风大,感觉也比省城暖和。”
“那是因为风小,其实气温差不多。是吧表哥?”夏芍接过她手里的包,带着人往外走。
陆泽同就回身叫了声小虎,又和秦舒说,“江城多山,不像省城全是平原,风都被山挡住了。你要是在这住过就知道,这边气候挺好的,吃的东西也多。”
“吃的是多,可惜你们来早了,再晚半个来月就能吃山菜了。”
夏芍什么都没问,和陆泽同你一句我一句介绍着江城,秦舒听着,神色又缓和不少。
几人一起去了夏芍家,陆泽同一进院便道:“你这住得比我那都好。”
“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好房子。”
陆泽同当初要没刘家那群人拖后腿,想买这么个房子,也未必买不上。夏芍笑笑,朝里面喊:“妈,寄北他哥他嫂子来了!”喊了两声,里面的缝纫机才停下。
“哎!”
夏母迎出来,鼻梁上还架着副老花镜,是夏芍才给她买的。
老太太喜欢陈寄北这个女婿,连带着女婿的表哥也高看一眼。何况她听夏芍说,当初还是这表哥给陈寄北找的工作,待陆泽同自然很热情,赶忙给几人倒水。
几人脱了外套坐下来,陆泽同也没绕弯子,“我们准备让小虎转学到江城一中。”
果然是要转学,夏芍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我在这边还有几个战友,实在办不下来,借读也行。”
陆泽同当初能给陈寄北办工作,不至于办不下来一个转学,夏芍就没坚持,“让他住我妈那屋行吗?小虎要是不习惯,我还有个空房离这不远,就是得一个人住。”
“还是让他住宿舍吧。”陆泽同说,“反正还有一年就下乡了,就当提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