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摸了摸肚子,“还好,何婶儿拿来的鹅蛋很顶饱。”
两人旁若无人说了几句,就上车,准备离开。
韩主任不是李了句:“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两人都没有理他,行出食品厂的围墙,陈寄北却突然冷声,“你不答应,他可能还有算计。”
夏芍也想到了,“你先停一下,看看他走没走。”
韩主任好像并不急着走,又在门口站了会儿,还跟警卫室里的吕大爷搭了两句话,才离开。
陈寄北转眸望夏芍,“现在回去?”
“嗯。”
两人又回到食品厂,吕大爷看到他们还有些意外,“怎么又回来了?”
“落了点东西。”夏芍朝他笑笑,让陈寄北在外面等会儿,自己重新回了车间。
老罗也正准备下班,见到她同样意外,“你不是走了吗?”
“我在门口碰到红香县食品厂的韩富昌了。”夏芍没有废话。
老罗一听,立即皱起眉,“他来干嘛?”
夏芍把两人的对话简单说了说,“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跟您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这个韩富昌!”经历这么多事,老罗现在提起韩主任,已经不是不快,而是反感了。
他和夏芍一起往外走,“这事儿我知道了,会想办法。”
他说想办法而不是留心,也不知道是有了什么主意。
但老罗不说,夏芍自然也不会多问,两人一起出了门,各自回家。
进门看到她手里拿着信,夏母还眼睛一亮,“万辉来信了?”
“哪能啊?”夏芍笑道,“征兵十月份才开始,怎么也得再等几天,这是寄北的。”
“小陈的啊。”夏母有些失望。
她做了一辈子家庭妇女,记挂几个儿女已经成了本能。在老家的时候盼着夏芍有信来,来了东北又盼着夏万辉写信,尤其是夏万辉今年还准备去当兵,她就更记挂了。
夏芍看着,就把信给陈寄北,和她说起另一件事,“过几天我们单位联欢会,有节目,妈你去不去看?”
夏母还在失望中,忙摇头,“你们单位办联欢会,我个老太太去干嘛?”
“谁说你是老太太了?我们车间罗师傅,还有副主任,比你岁数还大呢。”夏芍挽着她的胳膊,“而且那天你闺女还有节目,你就不想去看看?”
“你也有节目?”夏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她还是犹豫,“你们单位的联欢会,让别人看吗?”
“让啊,别说工人家属了,附近的住户都有过去看的,可热闹了。”
“那人会不会很多?”夏母又有些犹豫。
“没事,我让寄北陪你去。”夏芍就是想让夏母多出去看看,也知道知道年代不同了,妇女也是能顶半边天的,“妈你就去看看吧,说不定你闺女还能得个奖呢。”
“你们单位又要办联欢会了?哪天?”孙清出来刚好听到这一句。
夏芍和她说了,她立马表示,“那天我也要去,不行你让夏婶儿跟我一起。”
孙清是个直爽人,从不玩虚的,答应了有空叫夏母去学缝纫机,她真就去叫了。夏母不好意思拒绝,又不好意思白麻烦人家,当天做饭的时候就给她带了一份。
味道当然没有夏芍的惊艳,但对于孙清来说已经是惊喜了,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
让女婿陪着去,夏母还有些犹豫,一听孙清也要去,她没再说什么。
孙清就提了手里的纸袋子给夏芍看,“你家小陈不是让我去批扣子吗?我去了,我们家百胜帮我找的人。你看这扣子怎么样?这么大一包,才这点钱。”
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又给夏芍看另一只手里的皮筋,“这么长一大捆,才这个数。”
再次比了个数字。
“我看以前她们自己买,怕不够用,总要多买一块,最后全浪费了。以后在我这买,要用多长谁有我清楚?她们省钱,我也能多挣一点儿。”眉飞色舞的样子。
孙清雷厉风行,批发部一开始上班,东西立马买回了几句,才回屋。
陈寄北坐在写字桌边,信已经拆开看了,信纸随手丢在桌上。
他神色是一贯的冷淡,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夏芍就是觉得他眼角眉梢都透着股讥诮。
“又是跟你要钱的?”夏芍看过信封,知道信是陈父写来的。
只不过陈父还不知道陈寄北已经调走了,寄的是以前的地址。
而且这个时间很微妙,再过十来天,就又是陈寄北母亲的祭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