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醇亲王再次黑着脸上前:“太子,陛下龙体为重。臣附议吴郡王的提议,让沈千针和太医院一同会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太子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他并不乐意让沈千针给老皇帝看诊,其中意思不言自明,但是这个时候,身为储君,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所有的宗亲、重臣们看着,眼见是大势所趋无法反对了,再做阻拦,反而显得居心叵测——太子并不知道,他如今的样子,在有心人眼里就被记下了一笔。
耽搁了小一会儿,又被搜一次身的沈千针终于可以上前给皇帝诊脉了。
左右院判把沈千针围在中间,眼睛是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隔着帕子给陛下诊脉。
皱着眉头的沈千针心下一惊:这是!
但是惯来臭脸的他面部表情比较少,然后起身请示:“草民需要看一看陛下的眼睑、舌苔。”
准还是不准?
谁来拿主意?
太子本就不同意‘来路不明’的沈千针给陛下看诊,身为储君的他都不出声,黑着一张脸站在上,看看谁敢出来拿主意。
最后还是醇亲王拿了主意:“准。”
恰在沈千针要让平安掰开皇帝的龙口看龙舌、翻开皇帝的龙眼看龙眼睑的时候,外头又有通传:“报、报、报——齐郡王带着一队人马,破了神武门、顺贞门,闯进宫里来了!”
说闯进来还是客气的,齐郡王是一路遇神杀神,直奔乾清宫,高喊太子谋害亲手足、并要加害陛下等等。
太子靠在背后的左手用力握了握拳,腮帮子鼓了鼓,可见暗自咬牙狠了。
什么!
宗室的人吓了一大跳:齐郡王疯了?许贵妃还在宫里呆着呢!
阁臣和六部尚却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早在深夜被宣进宫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此刻头一个想到的也是:去延禧宫把许贵妃‘请’过来!
太子冷哼一声:“那妖妃许是知道她生出的是孽子,早已经寻死了。”
是了,小太监来禀报许贵妃死讯的时候,只有平安和太子在场。
醇亲王顿了顿:“把许贵妃的尸抬过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的道理太子都不懂,可见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子再次冷哼:“投井死的,说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脸都泡烂了。抬来恶心人?冲撞了父皇怎么办?”
在场的人没几个是傻的,一听此言,顿觉不妙,这许贵妃死得也太巧了!说不得就是金蝉脱壳之计!
说话间,沈千针已经细细观察完了老皇帝的舌头和眼睑,正在和左右院判辨症。
“怎么样?”十六盯着沈千针,等对方一停下来,就马上问到。
“陛下这是……中毒了。”沈千针开口的声音有些涩,很艰难地说出了实情。
“什么毒?”太子追问。
“应当是,十日醉。”沈千针答。
在场的众人心有一致地想到。
“如何医治?需要耗时多久?可能完全康复?”太子再问。
沈千针答:“草民只是游历四方的时候听说过这种毒,并未解过。”
乾清宫中,一片哗然。
虽然众人见到皇帝怎么都唤不醒,就大约猜测了万岁爷这恐怕不是‘病’,但是刚才御医拿捏着不敢说中毒,他区区一个民间非官方册封的‘神医’有什么底气说整个太医院不敢说的话?更别提他居然说自己只是听说过这种毒,并没有解毒经验!
点破了陛下中毒这件事,就代表了需要追查下毒的人——可是如今,没有时间了!乾清宫内,没有时间了!
虽然现在皇宫乃至整个天下的主人昏迷不醒,但是皇宫中的禁卫军仍旧是尽忠职守地守卫宫殿,但是,齐郡王一开始就靠着攻其不备占了大便宜,在禁卫集合之前就打散了对方的队伍——下手之快准狠,叫人不得不怀疑,铁甲禁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