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算了,王爷也不用纠结如此了。”齐舒的语调忽然低沉了下来,今日的她实在算不上有多高兴。
先是遇到柳若风,再是遇到那两个高门贵女,又碰见来恶心她的方结夫妇,再是玄都观上莫名受了宁泽的气,回家跟母亲一番交谈又惹了母亲不快,好像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堆到一起发生了。
“怎么,看你有心事?”宁泽看阿舒的小脸黯淡无光,看起来很是失落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时候跟她计较什么也没用,于是瞬间放下了心里的郁气不平,关心地问道。
“我是不是很招人厌?”齐舒的语气有点灰心丧气,好像不是在回答不是在反问宁泽,而是在自己责问自己,如果不是很招人讨厌的话,那为什么会遇到那么多讨厌自己的人。
“不是。”宁泽有些诧异?齐舒向来落落大方、理智自信,好像做什么都成竹在胸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为什么今天会问她这种问题?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招人厌恶。”泄了气的齐舒不自觉的鼓起了脸。
从未看到齐舒这般模样的宁泽,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齐舒脸上的鼓起的包,皮肤柔滑软嫩,手感很好,但是还没多戳几下,就被齐舒给拍掉了,不由得很是失落。
下意识的行为,也没有人会在乎此时是不是逾矩和失礼了。
宁泽咳嗽了一声说道:“人无完人,有的人会觉得你特别好,有的人会觉得你特别坏。”在他的心里,齐舒是最好的。
她很善良很乖,但是脾气又很倔强,不愿意的事情摁着她的头杀了她都不愿意,饱读诗却又想要实现苦于无法,这样如竹如兰的女子,即使逞些口头之强,使些狡黠的手段对他来说又算不得什么,无伤大雅。
“你说的不对,好多人都讨厌我,我母亲都罚我禁闭。”齐舒觉得特别委屈,不自觉的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不愿意让宁泽看此时她的表情,尽管有着夜色隐蔽,但皎洁的月光还洒落下来呢。
齐舒的头发还是湿的,刚沐浴完还没有擦干,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在黑夜里的屋顶上有些渗人。
宁泽眼珠转了转说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吓人,出去吓小孩保管成功。”可能觉得这样转移话题齐舒可能会暂时不想那些不开心的。
但是听在齐舒的耳朵里就跟讽刺她一般了。“你老是嘲讽我说我欺负我?!”话尾都带了点哭腔,她都这么伤心了,为何他还有心情说这些玩笑话。
宁泽大惊!天呐,他把阿舒弄哭了!
不是,他真不是这个意思,他何曾见过齐舒这般模样?外表看起来淡定冷静又理智的齐舒,竟然会在他面前哭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次都亲眼见着自己的未婚夫娶了别人被人羞辱都没哭,怎么为这么点小事哭了。何况他只是随便的说个玩笑啊。
可他却不知,齐舒自从经历了那些风波,从齐府走了出来,面对更多的人与事,不再是以往的与世无争,身份境遇的转变使她注定要遭受到更多的磨难。
但是单单只是受到些口头上的责难就受不了,未免也太过脆弱,她伤心也就伤心于此。可是齐舒能够在宁泽面前放下戒备,展现脆弱的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信任他。
叹了口气,知道不能着急,只能徐徐图之。
“到底怎么了?”宁泽耐着性子放柔了语气诱哄道,白皙纤长好看的手也覆在了齐舒的头上,水渍未干有些凉,但是宁泽的手是暖和的,齐舒没有抗拒宁泽的接触。
“我被人责难被人厌恶,原以为我能无悲无喜淡然处之,可真正面对之时,我还是会犹自伤心难过脆弱,所使抵御手段也是上不得台面,是否我齐舒不适合与外人来往,是否我齐舒太过小家子气,心胸狭窄?!”
宁泽认真听着,思索着齐舒说的话。
半晌
“你久在闺阁,如今时常外出活动,想另有一番造化,遇到这样实属正常,难道因为一点挫折就做缩头乌龟?齐舒,这不是你。”宁泽肯定地说道,通过那么多的消息打探,他自然知道齐舒的大部分事情。
他忽然也就明白了齐舒今天这般的原因,就跟久居黑土之下忽然见到了日光觉得甚是刺眼一般,当然她愿意出来也是对他来说是极好的,这不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接触机会了吗?
齐舒听到这话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宁泽说道:“那,我如何?”眼泪鼻涕吭哧吭哧的就要落下来了,她又给吸了回去。
“你如何,是你在我的眼里如何,还是你在你自己的眼里如何?”顿了顿,宁泽又继续说道:“齐舒,你只是你自己,如果你太在乎谣言舆论别人的看法喜恶,那你不出去也罢。”
就算你不出去,我经常来,我娶你回家亦可。
齐舒摇了摇头,否定了宁泽的话,不出去不可能的。“虽为女子,我亦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所以……”
“何不从女官?”既然齐舒心怀抱负,他不介意推她一把。
“官场风云诡谲,齐舒志不在朝,在野。”
宁泽点点头,也好,朝堂之上生死不过言语之间,刀尖上行走太累,不若深入民间,体恤民情做些好事。“既如此,我便帮你。”
齐舒刚想说“好”,却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抽了抽鼻子。“不用,我齐舒自有想法,今日之事,王爷自当没看见!”忽觉自己不经意间倾诉太多,慌忙就想耍赖不认。
宁泽刚想说阿舒好生无赖,利用完了人就将他甩开,实在没心没肺。
但是想到她在他面前的脆弱不设防的样子,又觉心软不已,诱哄道:“是是是,你说的是。”
“当真?”齐舒抬头看她。
“当真!”宁泽面色不负冷肃,而是一脸温柔。